如此想着叶秋也不免鄙夷自己,想得这般细密又该是要钻牛角尖儿了,可他也有他的卑微,饶是满京城的追捧也洗不脱他戏子的身份,而这般好的清扬又凭的什么非得一心一意待他?
陆清扬走了两步发现叶秋没有跟上,一回头就看到他怔怔然看着自己,眼神却是没有焦点就知他定然又是多想了,当即走过去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是临时换了方向转而拍向了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想太多,不告诉你是本就无伤大雅,告诉你却是怕你担心。”
叶秋苦笑着摇了摇头,冲着陆清扬眨了眨眼说道,“知道我会担心就算是你有良心的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多问,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只是我会很担心,和贝勒爷撕破脸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到底是他的人。”
陆清扬却是随意说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我不过是走了‘孝’字路罢了,”说完回头看了看,已经离了王府一大截路,拐了个弯儿寻了辆马车将叶秋塞了进去,自己后脚跟进对车夫说道,“往后海跑,能跑多慢就多慢。”
车夫显得有些不愿意,陆清扬掏出了一锭银子,那车夫才喜笑颜开地驾着车慢慢悠悠地往后海跑去。
叶秋有些不太明白,陆清扬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悄声说道,“今儿咱得在外头玩儿一天,入夜了才能回去,不若趁这机会和你回后海逛逛,只可惜了这时节见不着荷花。”
叶秋寻思了一番,点头说道,“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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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的带着叶秋游山玩水、谈情说爱的,谢三笑在这头可是忙活得额头生汗、背脊发凉。
就在他领悟陆清扬旨意之后没多久,店里就进了位客人,要了壶碧螺春,大半个钟头坐在那儿都没挪过屁股,看样子是在等人,眼睛还总是往柜台或是楼上瞟,谢三笑观察了许久,让阿德给人请进了楼上雅阁,自己端了壶新泡的碧螺春后脚跟了进去。
那人长得细眉细眼,下巴略有些往外翘,身材矮小,眼神却很锐利,见着谢三笑也不打惊,只说道,“大掌柜的不在,二掌柜您给我这人儿开了间雅阁,我该是付不起钱了。”
谢三笑却说道,“正因为大掌柜的不在才委屈您跟这儿呆着了,您有事儿直说,大掌柜的有吩咐,交由我全权处理。”
那人也不着急,谨慎地试探道,“直说何事?二掌柜的,您这话是做何解?”
谢三笑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大掌柜的今儿早上走之前将账本给了我。”
那人这才问道,“你们大掌柜的呢?”
谢三笑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从容答道,“今儿傅王府的老福晋发丧,大掌柜的陪叶先生去了王府,叶先生与贝勒爷有些交情,怕是一时回不来,这才交给了我,您只管放心,不然我将账本拿出来让您过目?”
那人看着谢三笑满脸荡漾的笑意,心想陆清扬既然敢让他知道他们在买军|火,就是不用担心此人的忠诚度,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谢三笑,让他看完后速速烧毁,随后又装模作样地在雅阁里做了半个钟头,才神色如常地出了茶庄。
信上写的正是交货时间和地点。
从未做过这等子事儿,谢三笑多少心里有些没底,临出门前还在菩萨面前虔诚地烧了三柱高香,又吩咐阿德好好看店,见着外头天也是要黑透了,也不再踌躇一跺脚就出了门。
谢三笑心里有鬼,走走停停还不时四处张望,着实缺乏战斗经验,可就凭他这肉眼凡胎又如何真能看清身后丈远内跟着的人影儿?
当他鬼鬼祟祟又心惊胆战地赶到交接地后,又被人领着七弯八拐地绕了一个两个胡同,突然就闪进了一间老旧的屋子,而屋子里的中堂后就藏着一个密室,只见那人轻轻按了按画上那只仙鹤纯黑的眼珠子,密室的门便悄么声地敞开一条黑黝黝的缝隙,谢三笑在那面如石佛的领路人的注视下,咽了咽口水暗暗给自己鼓鼓劲儿,一鼓作气就踏了进去。
当真是瞠目结舌、暗自心惊!
不大的空间里停放了六副棺材,谢三笑眼瞅着白日里碰面的那翘下巴当着他的面儿一一打开棺材盖儿,露出里头一堆堆的烂草皮子,而隐藏在这些烂草之下的便是一把把锃亮锐利的枪支。
谢三笑虽然不懂,可这么些武器乍然亮出来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感到身体里的血有些蠢蠢欲动,那翘下巴眼看着谢三笑有些回不过神,将棺材盖儿又仔细地一一合起来,这才站到谢三笑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总督大人说他在东北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这是最后一批货,你回去记得告诉你们大掌柜的,总督大人那里随时欢迎他和叶先生回去。”
谢三笑恍恍惚惚地点点头,问道,“那这批货存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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