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感觉到杀气依旧盯在自己的身上,苏徵还是忍俊不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样的小皇帝真是有意思。他既然来了开封府便是已经知道了刘太后的态度,此番难道是要为了他与自己的母后起纷争不成?
虽然觉得少年的想法有些可笑,但对上少年那双水润有神饱含关切的双眸的时候,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无需为臣担心,臣相信在开封府绝对不会出事。”
待看到对面的少年展开笑颜之后,他刚想将自己的手从少年手中抽出,就见少年先放开了他的手,却拿走了手中的帕子。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少年,却见那小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眼中却有些雾气弥漫,淡淡的一层被长睫掩住,许是不想让他觉得“软弱”吧。
他刚这般惆怅一想,少年的声音就入耳:“八叔,我可是第一次被亲人这样照顾,果然与乳娘不同。”让他觉得心中微酸微涩又无奈,这便是帝王家。苏徵这次没有犹豫,将少年重新拦在怀里,低声道:“皇上需要的不是被人照顾。”
少年皇帝的脑袋从他怀中抬起,雾气虽消但仍有一丝残余痕迹可看出,问道:“八叔,那皇帝需要的是什么?”
他伸手帮他擦拭了一下眼角,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道:“强。”
少年一怔,有些惊讶,“强?”
杀气依旧直冲他的脊梁,苏徵不知道那杀手是否已经勾起弓弦但还是回答少年的问题,亦是苏家的生存哲学。“因为只要你够强,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或许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说罢苏徵看向展昭,“将柳城和柳木两人过来吧,你等下跟随禁军将皇上送回宫。”
他能感应到的杀气只针对他自己,并不知道是否也有杀手用弓箭对准了赵桢的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展昭护送一程。若是看着这样的小皇帝长大后的作为一定很有意思,他可不想让他出什么意外。
拍了拍赵桢的脑袋,“臣就不送皇上了,路上小心。若是下次想臣只需命人传旨,臣自会奉命见驾。”
赵桢握着手中的白色方帕用力点点头,转身而去。
杀气,仍在。
苏徵看了眼不远处一个人玩的依然十分换了的赵昀,微微一叹,这些杀手针对的,或许只是他。再抬头时却看到一旁的庞籍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神情在他眼中当得上一个怪字。
他蹙眉:“庞大人还有事?”
庞籍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微笑:“微臣只是觉得王爷似乎变了许多。”
没错,是变了。原本他还只是猜测,但是在看到眼前的男人和皇帝短暂的相处后,他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男人变了。
曾经的赵元俨或许会对皇帝温柔而笑,或许会比现在灿烂,但是那双眼睛却永远都是清澈幽深似是永恒不变的幽泉,古波不惊。但是现在呢?
擦汗的动作温柔与赵昀无二,怜惜的眼神让他如此熟悉,对,好似在看那个多愁善感的女人,而最后的两个拥抱则更让他起疑。赵桢年少时小有顽劣任性之举,时常会吵嚷着让他抱。男人大多数的时候自然只有无奈的抱着他听从他的意思抱到他开心为止,但据他所知从无一次主动,对赵桢的态度更是“能不见,幸矣”,如今居然会将他主动揽入怀中?
苏徵舒散了眉宇,光洁的额头下两道狂傲飞扬的剑眉微微上挑,似乎觉得庞籍的话有些值得玩味,可心中却在琢磨着杀手的意图。
此时庞籍与他距离一尺有余,他身边更无一个高手,可那杀气除了锁定他之外并无一丝想要取他性命之意,这是为何?难道此时杀他并非好时机不成?
庞籍见苏徵没有回答心中有些不悦,双眸深深凝视着苏徵那张俊美儒雅的有些过分的脸庞,又道:“王爷难道你自己不觉得么?”
苏徵顿觉烦闷,冷冷回眸,“你很烦。”
若非他乃是刘太后所派,若非他对赵元俨一片深情,他真想命人直接将他赶出去。劝而不听,聪明睿智却从不会去抓重点,这样一个人情场失意或许也并非没有原因。
见庞籍语噎,苏徵看着远处正在对付两只缠在一起的纸鸢的儿子,又道:“我变也好不变也罢,我要对你说的就是你今后离我远些,对你有益无害。你庞籍乃是宰相之才若能一心为民,自有名垂青史那一日,何必拘泥于感情?”
“你我之间的事已过十余载,你觉得,你对我还会是喜欢吗?不是所有酒陈放十年都会变成美酒。”
“你好自为之。”
说完苏徵迈步走向见到纸鸢落地而撅起嘴巴的儿子。既然那杀手没有丝毫动手之一,且此时虽非盛夏可午时之时的日头仍会晒的人心焦,若是还在那儿杵着,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在么?这可不符合他苏徵的原则。
“爹爹,爹爹……落了……”赵昀瘪瘪嘴巴,水润过头的小眼开始弥漫雾气,似乎随时都有哭出来的可能。
苏徵无奈一叹直接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赵昀,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可是男人。两个小小的纸鸢至于让你如此么?”
赵昀只觉脑袋一痛,鼻子一酸眼泪刚想彪出来,可一看苏徵的眼神不善立即又克制住,无比委屈道:“可是有一只是昀儿亲自画的啊,昀儿刚刚还想和你一起放的……”
那么那只丑的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是只燕子的纸鸢还真是他这傻儿子亲自画的。苏徵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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