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收拾已毕,因带着志新端坐前院书房之内等待金乔觉,谁知等了半晌却也不见回来,飞天见天色已经快要掌灯十分,因心下有些担心疑惑,正欲遣志新出门去接,但听得门外马蹄达达,一闻可知正是金乔觉的坐骑。
飞天因自书房之中迎了出去,果见那金乔觉在大门之外将马缰绳交在管牲口的马夫手中,又交代了门房几句话,很有些急切地进得门来,却见飞天带着志新正在门口等待自己,因脸上微微一红笑道:“等急了吧?我因为衙门里的差事走不脱,是以回来晚了,本想差个门子回来传话教你们先吃的,谁知今儿是新来的太爷雷霆之怒,我们三班班头皆不敢稍有动作。”
飞天听闻此言,一面上前接了金乔觉的招文袋,一面伸手为他拂去身上清尘,因含笑道:“老爷是一家之主,我们自然是要等你一起用饭的,只是不知这位新来的老爷如何好端端的动了雷霆之怒呢?往日里我常听见人说,这位新上任的太爷原是两榜进士的底子,是个念书人出身,论理并不该这般肯动怒的,这其中必然有个缘故也未可知。”
金乔觉闻言点头道:“左不过就是钱九之事,老爷也是给朝廷的人催急了的,我冷眼旁观着,他倒是一位谦谦君子为润如玉的人品,若是因为此事竟丢了顶上乌纱,倒也是深可叹息之事,念书人十年寒窗,三五更的硬功夫,若是就这般断了仕途,来日只靠家中薄田度日,却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呐……”
飞天但听得钱九两字,旁的皆不曾放在心上,因唬了一跳,听闻金乔觉言下之意,那钱九郎倒也平安,不曾落网,他们三班的班头既然都全无头绪,只怕旁人就更加访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想到此处,因略为放心,点了点头道:“常听说那下五门的门长武功卓绝性子莫测,如今捶碎玉笼飞彩凤,掣开金锁走蛟龙,只怕早已徜徉江湖之间,不再本州本县作案了,与咱们镇上的老爷原也没有什么相干的。如今老爷刚刚忙完一天公干,不如就让婢子服侍你吃了晚饭再说罢。”
那金乔觉在衙门口陪绑听讯了一天,心中原不甚自在的,如今见飞天这般殷勤热络,早将心中不快丢到爪哇国去了,因点头笑道:“正是呢,说来在太爷书房门外站了一天,身子倒是疲倦的很。”
因说着俯身抱起志新,一家三口进了书房之中用饭,席间飞天虽然不肯同席,却也殷勤布菜劝酒,一面又说了些好话安慰金乔觉,但听得他蹙眉道:“娘子原不知衙门口的规格制度。
朝廷是不拘那贼人逃到何处的,只要是在本州本县犯案的,自然是问这里的老爷要人,并不是那贼人逃到何处,就问哪里的州城府县衙门里拿人的。如今太爷正请旨,只怕上表朝廷,多半要将这件差事派在我的身上。”
飞天闻言唬了一跳,因心中一紧蹙起眉头道:“朝廷也太肯挤兑人了,你如何是他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飞天贤良淑德~
☆、第七十回
争功名庙堂之高,淡泊意江湖之远
金乔觉听闻此言却是一愣,因不解笑道:“娘子如何深知我与那贼人武功高下?”姒飞天见状便知自己失言了,因找补着笑道:“老爷这话差了,我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也不过是寻常防身之用,你们两人的武学,深情底理婢子如何得知,只是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婢子常见那海捕文书上说,那钱九郎原是下五门门长之位,老爷却是名门正派的嫡传弟子,即便是路数内功旗鼓相当,只怕那贼子心肠阴鸷性情乖张,老爷忠厚之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金乔觉原本因飞天断定自己不如钱九郎,心中有些闷闷不乐的,如今听闻这样一番温颜软语,复又有些骄意横生起来,因点头笑道:“这办案拿人之事,却与江湖上单纯比武一试高下又有不同之处,那钱九郎早年在大理寺受刑之时,曾经给那正卿剔去了武骨,如今虽然内功还在,只怕行动不便,多半是个废人了,就算他有什么邪魔外道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常言道邪不侵正,金某倒也并不怕他。”
飞天听闻金乔觉此言,心中便知他自恃少侠身份上三门的首徒,与往日里自己盘桓的师兄弟们多有相似之处,并不肯将那钱九郎十分放在眼里,只是当日那钱九的功夫是自己亲见的,就算在师门之中,这位金师兄的武功高出自己一截儿,只怕也未必制得住那钱九郎,如今若是能避则避,又如何上赶着去蹚这一趟浑水呢。
想到此处,因一面布菜在他碗里一面笑道:“左不过还有三班班头顶着,咱们虽然武功出众又是领着朝廷的饷银,却也犯不上做那出头的椽子,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爷就算意欲卖弄手段,到底也该为我们母子做些长远打算。”
那金乔觉原本因为今儿衙门口内,新上任的太爷对自己三班班头冷嘲热讽,得了办案不力的考语,心中很有些争竞之意,意欲在江湖上作为一番,寻得了钱九的踪迹,此番若能将这贼子一举归案,倒也是自己在六扇门中扬名立万的显身之机。
如今给妻子这样一番好言劝慰,不禁心中暗道自己好生糊涂,此番迎娶飞天过门,又认养了志新作为养子,早已是有了家室之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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