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见车中无人,这水氏娘子倒口没遮拦起来,因脸上一红低了头道:“姊姊恁般诙谐,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们家也不知我们老爷人品如何么?这件事原也是件机缘巧合的,一来我是想着,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进了门,做什么总是端着主子奶奶的款儿呢,因十天之中,有个四五天是去他房里上夜的,做些他用的针线,或是晚间起夜吃茶的,也好有个照应,也不至于总让别人说出我什么轻狂样儿来。
二则前一阵子,我们老爷的一位世姐妹投身到了金家门中,这件事情,姊姊原是知道的。”水嫣柔闻言蹙起眉头道:“怎么不知道,当日我就说你……”说到此处,因伸手轻轻打起车上的帘子四下张望一番,并不见有人随侍在车身周围,因放心打下帘子,一面秀眉微蹙道:“当日我就说你太心软了,既然你们老爷都不留她,你又何苦来做这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姊姊原不知道,这位巫家妹妹身世堪怜,若是我也不留她,你却教她何处谋个活路呢……”水嫣柔闻言摇头苦笑道:“我的妹子,你好痴心啊,那巫俏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却不知?常言道窑姐无情戏子无义,再好的闺女,只要走了神女这一条不归路,盘桓的男人多了,什么样的人情世故没有见过,只怕那良善安分的性子早就消磨殆尽了。
更有一节,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今她手上持有婚书,就算是打到衙门口里去,只怕你这位多情俊俏的郎君也是要断给这巫俏姑娘的,我前几次见她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儿你瞧瞧她那浪样儿,穿的窑姐儿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你家老爷身上,只怕将来未必是个好缠的,若真要给这小娘儿趁虚而入了,闹出什么闺阁韵事来,抢在你头里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得了大房奶奶的位份,到时就算将你们母子赶打出来,你又找谁说去?”
飞天闻言摇头一笑道:“姊姊这是多虑了,我看着巫家妹妹倒是安分守己的,并不曾有什么不安于室的勾当,况且今儿是踏花节,许多大户人家的贵小姐也是这样打扮的,她穿得鲜亮,原也是我对她说过,教她今儿尽兴游玩,冷眼旁观着可有中意的青年才俊,若是有了时,少不得还要劳动姊姊玉体,前去为这巫家妹妹说合说合。”
那水嫣柔闻言哎哟了一声道:“我的妹子,你还道我是做这保媒拉纤儿的营生过活不成,当日之事,只因咱们都是通家之好,我倒是很愿意你们两家亲上做亲的,才来回奔波说合,到底促成了这段金玉良缘,如今你只说这一头亲事做的满意不满意?那巫俏又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劳动老娘为她跑前跑后的。”
飞天见这水氏姊姊这般嫉恶如仇的性子,一面好笑,一面又不知如何劝和她姊妹二人,也只得打住话头不再多说了。一时间两家人的车马到了近郊之地,却是姗姗来迟,因见许多桃花树下都已经给人占了先。
水嫣柔见状蹙起眉头口中埋怨道:“都是我那死鬼贪睡,因昨儿多喝了两杯黄汤,晚间炕上就不依不饶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挣得过他,少不得从了,谁知今儿我起的早,他倒挺尸了半日方才起来,不然这会子早到了。”
飞天见水氏此番口无遮拦,因脸上一红,正欲劝阻几句,转念一想,她必然心中猜测自己与金乔觉已经圆房,又或是如今自己早已不是嫠女身份,娘们儿之间说说笑笑的实属平常,倒也没什么有伤风化之处,因只得陪笑着不去理会。
姊妹两个携手揽腕下了马车,却见巫俏也将两个孩子抱下车来,因娘们儿几个凑在一处,单凭当家的寻找地方收拾铺盖,那战天刃与金乔觉跳下马来,因呵呵一笑,伸手搔了搔头发道:“昨儿多吃了两杯,早起睡迷了的,原是我耽搁了功夫儿,不然这会子倒还有些空地的。”
金乔觉闻言笑道:“不妨的,兄弟昨儿已经理会过。”因说着举目张望起来,果然远远的瞧见了两个门子在一颗好大的桃树下头朝着自己方向挥手,因回身笑道:“那两个门子原是衙门里常跟我办差的人,因家中就住在近郊之处,我因想着今儿踏花节必然人多事杂,因相烦他们早起来此占下空地,大哥且看看这块地方相宜么?”
那战天刃还未及答言,早听得水氏娘子笑道:“我就说我这兄弟办事细致圆全,如今一比早就把你这粗人给比下去了。”战天刃闻言爽朗一笑,倒也不恼,因伸手将志新与白羽两个孩子抱起来笑道:“咱们过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说着因两家人带了铺盖食盒等物,金乔觉又交代了车把式几句话,因叫他们往外围略逛一逛,方迤逦着往那桃花树下而行。
到了地方,金乔觉因再三对那两个门子说谢,一面每人打发了一两银子的赏钱,那两人见金乔觉出手阔绰,因喜得屁滚尿流接了银子,作揖打躬地去了。
一时间众人将带来的铺盖拾掇整齐了铺在地上,两家人围坐了,那姒飞天见巫俏一人形单影只的,很有些手足无措楚楚可怜的模样,因将铺盖上头的主位让出来笑道:“今儿席间只有巫家妹妹还没出阁,这样位子自是非你莫属的。”
巫俏见了,方有些脸面回转过来,只是那姒飞天原是金乔觉的爱妾,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并不敢十分越礼的,因拿眼睛瞟了两眼金乔觉,见他点头笑道:“既然你姊姊说了,你就坐在主位无妨,今儿原是年轻女子的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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