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叱风望着他逃也是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诸神昊天的冷漠在修真界里都是出了名的,如今竟破天荒地为嫡孙置办满月宴,甚至还邀请了和他一直不对盘的自己,无非就是想一雪三十年前的耻辱而已。三十年前,诸神昊天的小妾使计怀上了他的骨肉,本想母凭子贵,麻雀变凤凰的,谁知竟生下了一个不能修真的孩子——修真界有一面神镜,名唤昭天,据说是仙家宝物,用它可查看照镜者的资质。它一共可以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和黑、白九种颜色的光,前面七种从左到右表示的资质依次增高,黑色指的是魔性体质,而白色则指的是没有修真体质的。很不幸,当那个孩子被推到昭天神镜前时,神镜发出的,正是白光。
那小妾机关算尽,得到的不是夫君的爱怜,反而是无情的驱逐。她的名字叫星舞。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他毕竟是诸神昊天的儿子,诸神昊天是没有胆子担上弑子的罪名的,因为这会给诸神家族的名誉蒙黑。不过,就算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恐怕还不如死了好吧?生在一个只注重家族荣誉的家庭里,他又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呢?
蚩尤叱风没有对那个孩子的命运表示过多的关注,只一瞬,他便对着身侧的美貌侍女说:“去,把月绕找来。”
的确如蚩尤叱风想象的那样,那个孩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他费力地提着潲桶,准备带到很远的地方倒掉。
他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蓬头垢面遮掩了他原本的样貌,只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偶尔透过油腻腻的头发射出清亮的光。他的身上时常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仔细分辨,就会发现那味道和他提着的潲桶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如出一辙。
他从不过生日,他的生日是诸神家族的耻辱。他也没有名字,一个不可以修真的人是不配拥有名字的。他就是那个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的孩子。
今晚诸神昊天要为他的嫡孙办满月宴,他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他必须赶在晚宴结束前将手里的工作全做完,否则他今晚就别想休息了。
蓦地,他感到胃部一阵抽痛,脚下不稳,只听“哐当”一声,他摔倒在地,潲桶打翻了,在地上滚了一圈,同时也将潲水洒了一地。
厨房里有三个奴仆听到响声,立马跑了过来,就看到他抱着腹部蜷缩成一团,周围满是狼藉,残渣剩菜漂浮在浑浊的液体上,就像是不停蠕动的蛆虫。
他们满脸嫌恶地掩住了鼻子,其中一个道:“你装什么死?以为自己是尊贵的大少爷吗?快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恶心死了!”
另一个尖着嗓子道:“话不能这样说呀,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二少爷,虽比不上大少爷,但也是‘爷’是不是?被庄主听见,仔细你的皮!”
又有一个道:“庄主听见了怎么着?庄主巴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三十年了,你看庄主管过他没有?说不定庄主也在等着他咽气呢!反正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
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语,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捂紧了自己的胃部,咬着牙,遏止住就要冲口而出的血腥,不禁苦涩一笑——这是第几次了?自己恐怕就要死了吧。顶着“诸神家族的耻辱”这个头衔活了三十年,居然也已经三十年了——他的生命,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得多呢。
见他不回话,那三个奴仆也失了挖苦他的兴致。最先说话的那个奴仆踮着脚走了过去,踢了踢他的身体,不耐烦地说道:“喂,你还躺着作甚?快起来把这里收拾了,还要我扶你起来吗?”
他没有动,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奴仆见他没有反应,心下气恼,而另外两人也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道:“你还是自己收拾吧,人家二少爷罢工了,你一个下人,怎使唤得了他呢?”让他顿觉脸面全无,恶从胆边生,动作也不由得加重:“还不起来?”他扯起他的头发,却又想到他许久都没有清洗过,可能都长虱子了,连忙撒手,又是一脚踢去,口中不干不净道,“你这个废物,从小有娘生没娘教养的,老子今天就替你那死去的娘好好教教你,算是积德了!”说着,就着那潲桶里剩下的脏物,一股脑全泼在了他头上。
本来还在嬉笑着的另外两个奴仆不知为何,突然噤了声。那个奴仆还以为自己将他们镇住了,心里洋洋得意,声音不免又加大了几分:“这东西算老子赏给你吃了,你这个废物!”
“废物?你说谁是废物?”他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彻耳际。再接着,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睛里留下的最后一个影像便是,一个徐徐靠近的白色身影和一具逐渐倾倒的无头尸体。
那是那个触怒了大少爷的倒霉鬼呢?他心想。直到他最后一丝意识快要散去的那一刹那,他才恍然惊觉——原来,那个倒霉鬼是自己。
现在是黄昏时分,宾客来得并不多,整个大厅里基本上都是诸神家族和夙琰家族的人。夙琰雪笑得像朵花似的抱着那个带给她无上荣誉的孩子同诸神昊天和诸神长勋站在一起,她的姿色本就属上乘,如今意气风发,比之以前,更是光彩夺目,令人挪不开眼。诸神长勋虽没有他夸张,但也是眉眼带笑,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而诸神昊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他整个人的气质却柔和了下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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