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内的人沉默不语,麓公正视他,声音低沉而诱惑:“难道,圣者不想知道为何会如此?”
直视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魅的弧线,清冷的声音,懒散轻无:“不想知道。”
似是早已料到,麓公收回目光,只是略带惋惜地长叹一声:“真是薄情啊,好歹是一日夫妻白日恩,这还没满一百日呢,圣者就将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句话还给你,你不配对我说这样的话。”冷漠的语气,像是要将人冻死。
闻言,麓公沉默了一阵,勾魂眼里是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思。
他突然看向队伍靠后的一辆马车,虽不华贵,朴素却又带着绿色的清新。
“绿珠?”他怪异地扬了扬嘴角,“你什么时候管上这等闲事了?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怎能比得上你和仙君的情深意长,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何况……”他看向由尘,“你不是最了解在下所做为何么?”
轻微哼笑,由尘不再多语。
片刻,麓公又道:“不过,在下实在想不通,为何圣者非要带上那个女人?这拔山涉水的,圣者不会还有心思欣赏伶人舞蹈吧?又或者是,圣者喜新厌旧,转移目标?”言语里皆是深深的不解。
“如果你不瞒着我擅自行动,或许我还可以相信你。”淡金色的眸子是慵懒平静的水光,泛不起涟漪,却扣着他人的心弦。
“唉,”麓公叹息这第三声,较之之前多了一分真实和无奈,他摇首望向别处,神情破天荒地升起一层薄薄的落寞,“尘儿小公子,我们之间难道就不存在信任?为何你总是不相信在下?”
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话语,由尘微微直起身子,放下手,盯着窗外的人,字句清晰地说:“想要别人相信你,就该先信任他人,麓公,你做得到吗?”抬手一拉,窗帘垂下,隔绝窗外之人。
多疑是你天生的本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若是不多一个心眼,怕是到头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大队妖兵向镜湖拉近,一片云雾缭绕的青峰峦愈来愈近。
“左使大人,左使大人!”
头顶奔来一团灰云,麓公蹙眉,便见灰云落到地面后,脱颖人形,一副妖兵打扮。
“大惊小怪什么,想要惊动妖娆圣者么!”厉声喝斥,单膝跪于地上的妖兵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急急地说:“左使大人恕罪,属下刚刚得知,前方出现天堑,阻断了进入青峰峦的山路!”
麓公冷笑:“出现天堑,你就不能飞过去么?没用的东西!”
那看似有些军籍的妖兵听到麓公如此说,当下心乱如麻,忙道:“属下试过了,但是天堑上方有结界,我等妖兵根本飞不过去!只要一碰到结界边缘,全然灰飞烟灭。”
向来临危不乱的麓公终于变了变脸色,他一下收拢宝扇,勾魂眼寒光迸发:“你说什么,仔细道来!”
妖兵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语气平稳,他字句清晰道:“前方队伍刚接近青峰峦边界时,大队将士突然出现异状,等属下前去查明,有些都被打回了原形。后来属下才发现,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道千万丈的天堑,天堑上空整整多出了几百丈高的结界!结界散发出的是西方佛国的梵香,还有神人气息,将士们一旦接近,就难受万分,队伍完全无法前行!”
麓公脸色大变,竟没想到妖界之内突然横出了如此多的变故,佛国神界什么时候干涉起了仙妖两界的事?
“带路!”沉声厉吼,紧握黑玉宝扇,麓公一下跳下了马背。
“等一下,”马车内传出那清漠的声音,锦帘撩开,瓷白的人露出绝色的容颜,淡金色的双目却有些什么在震动,“我同你们一起去。”
麓公蹙了一下眉头,看了由尘片刻,终是默许下来。
待到达那妖兵口中所说的天堑时,悬崖深渊边缘,已站了一个人。
负手而立,暖黄衣袍随风扬动,墨黑的发像是撒开的黑纱,泛着涟漪一般的形状,一身浩然正气,让人望而却步。
由尘看见他时,只微微顿了一下身形,之后便依旧朝着那人飞身而去。
一旁紧紧注视着他的麓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紧随其后。
“出了何事?”走近悬崖旁的人,猎猎寒风自下而上吹动两人的衣袍。
濮落像是怔了一下,随即转首淡笑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抬头望着他,由尘的声音虽然清浅,却散去了不少淡漠:“那你又为何在此?我现在是妖界妖娆,天堑路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妖娆?”低低喃呢,犹如第一次听到一般,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疑惑。
由尘沉默。
这时的濮落让他有些陌生,虽然还是不曾在他面前端着仙君的架子,可是却又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麓公……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各怀心事的两人并排而立,让人奇异地觉得那般美好,就好似立在青峰悬崖之巅的一幅水墨之画,水□融,不离不齐。
“青峰峦里,有异族。”两厢沉默许久,濮落终是说道。
说起此事,由尘轻蹙起眉头,望着那只能看见一片青山绿水,然而又走不进去的峰峦,忽而缥缈如风低喃:“老朋友?”
唯一听见的濮落,因此有些怔愣,而后墨玉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抹寒光。
“两位别杵在这儿啊,想想办法怎么进去!”身后宝扇“嘶啦”打开,麓公走到两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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