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谢准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只见有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主桌上。方才没有在灵前见到他,但他的位置却是和石浩的亲眷一道的。那人虽说已经四十来岁,但仪表堂堂加之目光炯炯,一眼望去竟是气度不凡,令人印象深刻。
“那是武林盟主……”沈殊小声说,“人称‘仁义无双’的万景峰,万大侠。石浩的未亡人,就是他的妻妹。”
“哦……”谢准颇具深意地说,“也就是说,他和石浩是连襟……他为人怎样?”
“江湖人既然称其为‘仁义无双’,为人自然是没得说的……”沈殊欲言又止,在别人家的白事上说长道短毕竟有失礼数。但谢准看他这样,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身披重孝的铁拳门少主——此刻已经是铁拳门门主——出来招呼着客人,脸上写满了“勉为其难”四个字,据说是相熟的人劝了一阵,但他人虽然来了,脸上却依然能看出几分忿忿之色,与人客套时也带着几分言不由衷。
终于,寒暄客套的环节结束了,在座众人纷纷拿起筷子。
席上的人还在交谈。
但谢准却已经无心再听了。
因为他注意到,万景峰拿筷子的那只手,正是左手。
酒过三巡,他们找了个由头溜了出来——无论多少次,沈殊都有些受不了酒桌上迎来送往的那一套。光是应付各位名宿耄老,就已经够他头疼一阵子的。更何况他这些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想要来攀攀关系混个脸熟的也不乏其人。
而对于谢准来说,比起酒席上的众人,他却是有更为关注的事情。待确信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沈大哥,你常在江湖上走动……万景峰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万大侠?”沈殊说,“他二十年前便凭一招混元神掌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再加上性子端方,处事公道,和他打过交道的江湖中人,对他都是交口称赞的,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被推为武林盟主。”
“我不在乎江湖中人怎么看,我只想知道……”谢准望着他,狡黠一笑,“沈大哥,你怎么认为?”
看到谢准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沈殊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十二岁那年冬天,父母病故,伶姐去南疆接我回来,姑母在君山参加武林盟办的大会,我们就去君山找她……刚一进门,就看见万大侠正在训斥仆人,那仆人给姑母不住磕头赔罪,姑母满脸为难。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发那么大的火。”
“所为何事?”谢准好奇地问。
“据说是那仆人安排座位的时候,把姑母安排在了男子的一桌……”沈殊说,“但我明明听武林盟的人说,坐席是万盟主亲自安排的……我那时候不懂事,还以为是万大侠忘了,想去提醒他,被伶姐拦住了。”
“依我看,哪里是忘了,分明是故意的……”谢准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他不肯承认是自己安排错了,就把事情都赖在了仆人身上……像这样的人,没准他骗着骗着,就连自己都信了,沈大哥你若是去提醒他,才是真的不识趣,他指不定要大发雷霆呢!”
“你说得对,那时候,我的确是不懂得其中的曲折……不过,除了这件事,其他时候,万大侠都是为人很正派的一个人,对江湖后辈也很提携……”沈殊苦笑,“只是那天那一幕实在是挥之不去,所以当别人交口称赞万大侠的时候,我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个人……要面子得很,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掌握了他的什么把柄,他很可能痛下杀手?”
沈殊吃了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谢准见他不说话,思索了一会,又问,“可曾听说过他和朝廷里的人有什么来往,比如……地方官?”
“这倒未曾耳闻,不过,这城里的高门大户,或多或少都得和地方官打打交道吧。怎么,你是怀疑他和郭知县遇害一事有关联?”
“我只是推测而已……对了,万景峰会不会缩骨大法之类的奇门武功?”
“这很难说,毕竟万大侠二十年前就已经成名于江湖,武功修为也是博采众家之长。”沈殊回答,“要说他会缩骨大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
“什么?”
“我知道,你看他是左撇子,所以怀疑是他所为……但我觉得,郭知县毕竟是朝廷命官,杀害朝廷命官,怎么说都是重罪……”沈殊说,“万大侠江湖名望已经很高了,门客又不计其数,如果要杀郭知县,他没有必要亲自动手,只要一个指示,自会有人替他的……阿准,我想,这一回你可能想错了。”
虽说觉得沈殊说得有点道理,但谢准也并不甘心刚刚有点眉目的线索就此断了去。软磨硬泡之下,沈殊被他硬是拖去了城外的周家村——郭沂正是命丧于此的。
还未踏进村口,一阵凄苦的哭泣声便传入耳中。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女正在屋前与年迈的双亲抱头痛哭。院子里放着数口披红挂彩的大箱子,上面还贴着大红喜字。沈殊觉得诧异,便问身边的一个妇人:“大娘,那位姑娘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不像是来套话的,终于叹了口气道,“唉,还不是因为那些彩礼。”
“彩礼?那是何故?”谢准疑惑地问,“她不想嫁吗?”
“好好的姑娘,谁愿意进王府去当妾侍。”妇人说,“那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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