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拂袖道:“走,怕什么?”
谁料到还没到晌午果真下雨了,瓢泼下来,兜头淋了骑马的侍卫们一脸。即便是走在官路上,毕竟也是泥土堆成的路,此时被雨砸得泥泥泞泞,皇子的马车一突然一颠簸,一个轱辘便陷入了泥泞之中。
侍卫们早便备好了蓑衣,此时披衣下马,把后面一众的车都喊停了,聚集到慕容枫的马车后,使力想将马车推出泥坑去。
慕容枫被今早所见的一幕弄得心情正差,此时端坐在车里摆出个皇子的架势来也根本没人看,唬着一张脸,只等着人将车推走。还未等成功,忽然听到一声咋唬:“哎呦!这车漏水啊!”
这声音慕容枫极为耳熟,哪怕在密集的落雨声的遮蔽下,慕容枫也能听出是沈华安的声音来。
原本想着置之不理,可等了半晌之后,慕容枫终究是没能忍住,还是下了马车。马车外车夫披着雨蓑正瑟瑟发抖,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这车是他给赶到泥里去的,若是赶上慕容枫心情不好,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刁难。
一见慕容枫走出了马车,车夫抖得更厉害了。小声颤音唤了一声殿下,慕容枫没应声,只是道:“蓑衣给我。”
车夫哪敢不从,将还沥着水的蓑衣慌忙脱下来递给了慕容枫。慕容枫今日却没怎么挑剔,披上便下了马车。
马车后的侍卫见慕容枫来,也只当是慕容枫等得不耐烦了,都低下了头,准备好了挨一顿训斥,谁料慕容枫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绕了过去,径直往身后韩家的车马那边走去。
慕容枫脚下蹬着的是一双云纹绣靴,底子虽厚,却并不适宜在这泥泞的路上前行。不多时雨水就透了靴子湿了布袜,慕容枫从脚心底赶到一阵寒冷,哆嗦了一下,却未曾停止脚步。
韩家的车马夫见皇子走了过来忙通报一声,跳下马来见礼。慕容枫同样未作理会,只上了车,掀开帘子。
车里小夫夫两个听说慕容枫过来了,顾华念正搀着韩子阳要下车行礼。里头还有一个沈华安,韩家此次出的马车,为遵从礼制,自然没有用最好的,这些档次稍差得马车平日里停在韩家,少有人记得,难免年久失修,这一辆地车顶便有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平日里看不出来,下雨天的时候却透过来潲雨进了车内。同样的,这些车亦是称不上高大,沈华安那刚抽起来的青年人身板站起身来便必须要弯腰下去,此时手里正攥着一块手绢,要往那窟窿里塞,给堵住它。
沈华安正忙,便晚了一步。好不容易把手绢塞上,这马车顶棚上便悬了一块布,看起来可笑至极。暗自里骂了一声这疯子是要来做什么,沈华安忙拽过斗笠蓑衣给韩子阳罩在身上,关切道:“韩九爷你身子不好,仔细着别淋了雨!”
沈华安只顾看照韩子阳呢,毕竟韩子阳肚子里的可是他绝谷下一辈第一对小辈。看着顾华念接过蓑衣来给韩子阳牢牢罩住,沈华安不免傻笑两声,也就没注意到,头一回穿这么简陋的东西的慕容枫,身上不少的地方露在了雨中,给淋了个透彻,都有豆大的余地沿着他的脸颊划过。
“小安。”慕容枫叫了一声,终于引起了沈华安的注意。不过也只是换来一个中规中矩的行礼而已,慕容枫极为不满,冷着脸又道,“小安,下来,跟我回马车。”
慕容枫自然也是带了大队车马,最头先的一辆便是他自己的四马大车。按礼本该只坐他一人,顶多带上个丫鬟或者侍妾,只是来时的路上,慕容枫总是不由分说地便把沈华安给拉了上去。
慕容枫一个“回”字用得自然,沈华安却是不耐地扁了扁嘴:“殿下,卑职只是一个医正,哪能坐您的马车?于礼不合。”
“你坐的还少?下来!这马车不是漏雨了吗?”慕容枫竖起眉头来。
“劳殿下费心,已经堵上了。”沈华安得意洋洋地指了指顶棚上的那根手绢,灰蒙蒙的雨天里,那白色的手绢落于慕容枫的眼里,便更加刺眼。
硬的不行,慕容枫叹了一口气,换一副软些的语气:“小安,我今早让他们把我的马车也垫了不少软垫,还有异域进贡的孔棉软被,保证比这车里还舒服。回去?”
“……殿下请不要难为卑职。”沈华安还是没松口。
慕容枫这下大怒,忍了多日的火气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不由得沈华安分辨,慕容枫直接强行拉拽走了沈华安,湿漉漉地便将人塞进马车里。铺得软塌塌的上好棉丝,吸了不少的水。
小夫夫两个眼睁睁地看着慕容枫抢人,韩子阳还差点去救,却被顾华念给拦了下来。
顾华念只盯着消失在车里的背影,道:“阿旭,你说二殿下对师……沈医正,是有几分真情?”
“不管是几分,这般的表达,却只能让沈医正躲得更远吧。”韩子阳说着又回了马车里。已然快到孕后期了,韩子阳近些日子又开始觉得疲乏了,更不能在外淋雨太久,生怕惹个头疼脑热的,不敢吃药,还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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