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者满面病容,憔悴不堪仿佛秋末的枯叶。边上跪着个年轻人,眼里满是泪水。
“文谨,天人尚有五衰,何况我等凡夫俗子……为师这六十年,已经够啦……”
“掌门的担子,就交给你了……自四十年前,门内凋敝,振兴山门并非一时可成,莫要走上邪路啊……”
“师弟……”老者握着边上年轻人的手交代完,又看向一旁离得最近的一身长老服色的老人。
“文谨还年轻,还望你同澄宣师弟……你们,能够多辅佐帮扶这孩子……”
“是……”几位老人颤声答道。
老者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吃力地从床头颤颤巍巍摸出一副卷轴来。卷轴用红线系着,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了。
老者将卷轴塞到跪在床边的年轻人手中,道:“文谨,为师不是答应你下山历练么……你将这卷轴……交予一个叫方乘兴的人,此人精于医道和奏箫……也算……也算是完成为师的一个遗愿……”
老人的语声越来越低,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澄观师弟……这些天……你先代为打理门内事务……待文谨回来再……再……”
“师父!”
“师兄!”
屋中一片悲恸哭声。
“师弟……往事已逝……莫要执念太深……”
老者的脸上笑容平和,缓缓阖上了眼。
栖灵山中,哀声震天。
“哎,怎么这样,我不是说了先赊着吗……”
“少废话,你到底有钱没钱?”
“有话好好说么……我刚不是……”
“没钱还想喝花酒?来人,打!”
正是华灯初上时候,琼阳城风荷街上,空气里是醉人的脂粉香和秋水般流动着的眼波。走在这路上的寻欢客们连骨头都是酥的,迈出的步子一摇三晃。然而此时,拉生意的姐儿们,笑得眯眼的老鸨们,乐颠颠搂着杨柳腰的嫖客们,却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整条街最奢靡的琼花居。
修得颇有格调的楼门前,几个生得虎背熊腰的护院围着个穿白衣的男子拳打脚踢,乒乒乓乓混着那人抱头哀嚎的呼痛声,好不热闹。来花街本就是来找乐子的,现下有免费的乐子看,谁不爱看?于是知情的,不知情的,远的近的,只看得那人被打得白衣染血,竟没有一人上前去劝。
文谨皱着眉拈掉又一方落在自己肩上的丝帕,十分后悔自己选错了路。
第一次下山本想找着热闹的地方去走走看看,再找家小馆子吃碗素面。谁知虽然的确是热闹的地方,却是他最不该来的花街柳巷。站在楼上的姐儿见这少年生得俊朗,便丢了帕子下去,想着能得那人上楼来借还帕子的由头一晌贪欢。谁知这人长得好是好,却是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竟朝楼上看都不看一眼就大步走了,躲着瘟疫似的,恁的叫人气恼。
“秦兄,秦兄留步!”
人们睁大了眼,只见那刚才还被打得哭爹喊娘的白衣男子“噌”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尽管姿势十分不雅,却是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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