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沈桥终于能站起来了。邢路远扶着他站在路边,打到了一辆出租车,把他扶进后座之后,自己也钻了进去,然后报了沈桥家的地址。
沈桥看向他,眼神中有一丝受宠若惊。
“你不要想多,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死在路上,送你回家安顿好之后我就走。”邢路远淡淡的说,“苦肉计没有用的,我不会再吃你套路。”
“这次真没有套路你,以后也都不会了。”沈桥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小远,我很高兴。”
两人坐在车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想着心事,默默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邢路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的伤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没想你爸爸下手这么重……”
沈桥依然闭着眼睛,他摸索着抓住邢路远的手。邢路远挣了一下,却没用力,似乎是怕动静太大惹得他又要呕吐,只好任由他握着了。
“没事的,医生说这几天会头晕呕吐都是正常的,很快能恢复。”沈桥把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攥在胸口,嘴角带着笑。
“其实傍晚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可能下楼的时候有点急,怕跟不上你。”
“我爸没有下重手,你别担心。这不是他打的,我是他亲生的,他再生气也不会往我脑袋上招呼,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仿古花架,被他那盆宝贝海棠砸的。”
“那天被你赶出来之后,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陈小茜说,是个男人就用行动说话,别逼逼。”
“她说的很对。”
“我总是说得太多,做的太少。”
“我当天开车回了s市,爸妈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我回家了特别高兴,但是很快就不高兴了。”
“其实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我爸的高血压,不过横竖都要说,长痛不如短痛,像以前那样逃避总是不行的。”
“他只是踹了我一脚,不重,但是花盆掉下来了,他们也没料到,看到我头破血流的赶快送了医院。”
“医生说死不了,只是脑震荡,过几天就好。”
“这几天我一直躺在医院,我妈这两天还一直在照顾我呢。”
“不过他们还不肯和我说话,再过些日子应该会好。”
“你看,其实事情也没那么难,是我之前太怯懦了。”
“这几天头晕得很,脑子却感觉比之前五年里都清楚。”
“小远,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做,与你有关,但说到底都只是为了自己。”
“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再离开你了。”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一点时间。”
邢路远感觉到了后视镜里出租车司机探究的眼神。
他不能说完全没有动容,但依然不知所措。
再没有人说话,车子安静地在深夜通畅的街道滑行。
一个个掠过的路灯,照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
(二十八)
邢路远万万没有想到他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
沈桥大四实习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他付了首付,买下了这套颇为宽敞的三居室公寓。当时这一块还很荒凉,交通也不方便,故而房价不高,买它只是因为离沈桥工作的地方近。
短短几年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人气旺盛的区域,附近基础设施齐备,即使过了零点依然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房价也涨了三倍不止。
那时候邢路远退了学校的宿舍,与沈桥同居在这。
地铁还未通,z大虽离这不算远,却没有公交直达。他每天早上要坐一个小时公交转一次车才能到学校,下午下课再回来这里。
在他转公交的地方有个不怎么规范的菜市场,常有附近郊区的农民来兜售新鲜蔬菜和蛋奶。
邢路远突然想起来,曾经他是会做饭的。
沈桥喜欢吃肉不爱吃菜,邢路远觉得这种饮食习惯不健康,就努力把蔬菜混进他的肉菜里,发明了大量黑暗料理,但大部分沈桥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最近这五年他每天不是吃食堂就是随便垫点馒头饼干果腹,反正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也许回去可以炖个番茄牛肉,萝卜排骨汤也不错,邢路远胡思乱想着,简单的菜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到时候叫方老师他们来试试毒。
沈桥家和五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不管是窗帘还是摆设都完全没变,唯一换了的大概只是门,换了个用密码锁的大门。
当沈桥告诉他密码是他的八位生日密码,邢路远内心毫无波动。
看着屋内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陈设,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对这个屋子很熟悉,直接扶沈桥到到了主卧的床上躺下,问他要不要洗澡。
沈桥似乎想摇头,发现头很疼不能摇头,最后只是轻声说了句:“不用了吧。”
邢路远去到卫生间,搓了一块热毛巾,帮沈桥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然后擦手和胳膊。
沈桥一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缱绻的情愫。
小远的照顾让他怀念,以前刚工作时工作拼常常去应酬,就算酒量再好,喝到半醉回家也是常有的。小远就是这样子帮他擦脸擦身,无微不至。
邢路远没有看他的眼睛,继续帮他脱衣服,在解胸口衬衫扣子的时候,沈桥“嘶”了一声。邢路远看到他胸口的一大块淤青,忍不住就伸手按了一下。
沈老爷子这一脚,力道还是可以的,邢路远想,不过还是差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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