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一个人独自在席上,并未与任何后妃共坐,身边却还放着一张坐榻,他深冷的目光扫过群臣,众人纷纷低头,谁也不敢再偷看。
林澄跟着移开目光,心情十分复杂,而这个时候舞乐之声已经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林湛回头拉住宁予辰的手:“你坐我旁边。”
宁予辰没想到他这么异想天开,他自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怎么样都无所谓,林湛却要在这里一直当皇帝,并不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宠爱佞幸的千古骂名,连忙躲开,小声道:“别乱想了,这成什么样子!”
林湛本来一向对他百依百顺,这一次却十分固执,见宁予辰硬是不肯,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扳着宁予辰的肩膀,不由分说把他按在了自己身边。
皇上一起身,吓得本来开始饮酒进食的群臣纷纷跟着避席跪下,却没想到林湛只是为了做这样一件事,顿时愣住了,寂静之中只听见“啪”地一声,林澄身前的酒壶不下心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宁予辰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林澄,立刻条件反射一样挣扎了一下,然后似乎很快意识到对方的身份,脸色微微扭曲,不甘和屈辱飞快地划过,咬着嘴唇坐在旁边,表情十分勉强,那副样子让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抗拒,演技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林湛在底下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宁予辰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林湛虽然表情冷峻,眼中却带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差点笑场,用口型无声地说了“昏君”两个字。
林湛眼中笑意更浓,脸却依然板着。
殿上的舞乐已经停了,林湛道:“诸位爱卿请起,刚才是朕有些忘形。”
他的声音很冷,语气却很真挚,又说:“给魏王重新拿一壶酒过来。”
林澄面色惨白,起身谢恩,这个时候却又有一名臣子道:“陛下方才一定是觉得今日的歌舞不好,有些无趣。臣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六,懂些歌舞,若是陛下不弃,不如让她献舞一支吧。”
林湛看了宁予辰一眼,见他没有说话,转头淡淡道:“可。”
林澄借着这个机会向宁予辰的方向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心有所感,也在这一刻同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林澄的眼中掠过一丝忧虑,神色挂怀,似乎在询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刚才有没有事。
那是上一次他掰开宁予辰的手指之后,两个人头一次正视对方。
宁予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神色立刻就变了。原本因为林湛的行为有些冷淡的表情柔和下来,带了点欣喜,又有些心酸。
从上一次之后,他一直很后悔,觉得自己不大懂事,明明都想好了要报仇,也明明理解师兄的难处,怎么能任性地要求他将自己留下来呢?只不过心里面再怎么想,他也没有机会在当面见到林澄跟他表明心意,于是越发的愧疚,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师兄还是在关心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的眼中又有了神采,仿佛再一次得到了无上的力量与勇气,端起一碗羹汤,接着吹开热气的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无碍。
啊,白莲花少年的内心,是多么的善良和容易满足,好想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愿白莲花占领世界!
宁予辰揣摩着原主的心态,借助多年的工作经验,与林澄进行了完美的互动,林澄的本意原本是趁着宁予辰动摇的时候稍稍对他示好,以便让这个单纯无知的小师弟更加死心塌地地办事。然而看见对方这样轻易地就忘记了自己对他的不好,轻易被自己一个简单的神情牵动喜怒,他突然觉得,泥足深陷的大概不止宁予辰自己。
圣母的光环永远具有普照万物的力量,虽然不知其为何物林澄却依旧很傻很天真的暗自愧疚着。
宁予辰和林澄“眉来眼去”之后完成了自己的演出,连忙回过头来——他知道刚才向皇上进言的是齐国公周信,其口中的yòu_nǚ名叫周乐怡,据说舞技绝伦,在京城中颇有艳名。宁予辰一向对美人很感兴趣,一听可以近距离围观,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林湛抿了抿嘴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身后的赵全连忙帮皇上将酒杯倒满,不由苦笑。这一个个的都瞎了眼睛说宁予辰是男宠,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男宠。便是贵为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同席宴饮的时候连酒都不知道给陛下倒,自己反倒看美人看的兴致勃勃。
然而林湛竟好像当真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拍了拍宁予辰的手背,给他夹了些菜道:“边看边吃,一会饭菜都凉了。”
这时候周乐怡已经开始翩翩起舞,宁予辰略感失望,收回目光应了一声,林湛道:“不喜欢吗?”
宁予辰笑道:“还可以,只不过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神。我曾经见过有的男人扮做女人跳舞,那可要比她好看多了。”
林湛巴不得他多同自己说上几句话,一眼都不往下面看,“嗯”了一声。
宁予辰解释道:“是我一个女同事,有一次去了一个修□□出差,扮演的是舞姬,就曾经遇见过两个男扮女装的少年同她合舞,我听她回来讲述的时候还有些不信,特意偷偷跑进局里的资料室看了画面回放……唉,没想到竟然一点也不夸张,那才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他为了看美人倒也是下了血本,林湛酸溜溜道:“男人跳舞居然有那么好?”
宁予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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