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你救救她吧。”
朔风沉吟了一会儿,权衡轻重之下救与不救心下已有了数,但看到殷子幽这般模样,不由玩心大起,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拿捏不定。殷子幽见状暗暗焦急,口气放得更弱:
“就当我求你…”
原以为他会摆出少爷的架子命令他,却不想得到了一句忍气吞声的恳求,最终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朔风有点不是滋味,挑高眉梢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弃。
“既然是求我,你总得表示一下诚意吧?”
殷子幽的眼球果然被这句话吸引了过来,朔风就在他怀疑戒备的目光里勾起了唇角,慢慢的低头靠近,微笑道:
“一个吻,换我救她,如何?”
殷子幽的身子一颤,睁大眼睛盯着他,像是要骂什么又骂不出来,事隔五年的羞耻感依然清晰的涌上心头,使他慢慢涨红了脸。虽是有求于人,但这样的条件要他怎么接受?若依,等于是把自己的尊严任人践踏,若不依,有个垂危的伤者就命在旦夕…
一横心抓住朔风的胳膊,他绷着嗓音道:“一言为定!”
朔风的神情产生着微妙的变化,殷子幽尴尬瞥开视线,忿忿地说:“你闭上眼睛!”
听到一声轻笑后,他偷偷斜眼看,朔风果然双目紧闭,一脸暧昧。殷子幽努力克制自己掉头就走的冲动,死攥着袖口的手心布满了紧张的冷汗。怕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四片嘴唇碰一下么,不痛不痒又不会少块肉!
在心里一遍遍洗脑般说服自己,他左右环视了一下确定无人,一闭眼狠狠心,踮起脚飞快地将脸凑了上去,就在即将碰到朔风嘴唇的一刹那,又像被人点了穴一样的停下来。
做不到…面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才发现不管自我灌输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还是做不到去亲吻一个同性,而且是一个变态无耻恶劣的同性!
可悲的僵在这样进退两难的状态,殷子幽难堪得想去死。直到耳中传入一阵愉悦的笑声,他才触电似的张开眼,见朔风正眯起眸子瞧着他乐呵,当下无措地愣住。
朔风笑着退开一步,向他哈腰致礼:“二少爷的指示属下怎敢不听,我这就去办。”
殷子幽恍然醒悟自己是被戏耍了,本就羞红的脸被更是被冒起的怒火烧到了脖颈,一道红烧大虾新鲜出炉,而一手烹制的大厨则当大虾舍弃君子的形象正要发作时,心情舒畅地扬长而去了。
身体,越来越沉重了,伤口流淌的鲜血不像是自己的,呼吸时抽痛的肺不像是自己的,摇晃模糊的意识也不像是自己的,唯一清楚的,是爹爹在耳边最后的交代。
跑,筱筱,快跑…
所以她奔跑,拼命的奔跑,为了生存下去,她不能停止!可是,前进的每一步都是粘稠的、迟钝的、疲累的,真恨不得自己是钢铸铁打的,就不用面对人类的极限无可奈何。
喘口气,她费力的抬眼看看前方,开始迷迷糊地想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本以为逃上了一个普通的湖心岛,谁料岛上大有玄机,也好,希望那八卦布阵的树林应该还能困住追兵几个时辰…罢了,自己正泥菩萨过江,还研究这劳什子问题做什么?
突然拖拉的脚步被石块一绊,她连呼叫都来不及就摔到了地上,苦笑着果然不能分神,弄得现在跌倒却无力爬起,只好像条快干死的鱼般大口喘息着。这时一阵脚步声通过土地振动着她的耳膜,渐渐逼近,没想到那些人来得如此之快,她流下一丝绝望的眼泪。
爹,对不起啊,筱筱背负着伊氏一门的血海深仇,却无力报复,还落得如此凄惨下场。爹,我真的好累,路跑到了尽头,已撑不下去了…
感觉到自己被人包围起来,她抱着一死的决心闭上眼睛,当一双有力的手触到她的身子时,她还是本能的挣扎起来。虚弱的攻击自然没有效用,她整个人被凌空抱起,头顶传来一个淡漠沉稳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的声音让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帘,隔着未干的泪水隐约看到一张同样陌生的脸。硬朗的轮廓,俊逸的五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虽然表情有着刚毅的冷酷,但似乎并无恶意…放下悬空的心,突来的松弛感再压制不住体内积蓄多时的劳累,失去意识之前,她终于吐出了干涩细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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