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马上流下了一身冷汗:“索相,这……”
“我也正在头疼,不知该如何呈报……”索额图用手指朝上面指了指,意有所指地接着道:“也不知道兵部那边怎么办事,这么大的事情都可以隐瞒不报吗?”
兵部!张鹏春灵光一闪:“索相,皇上不是还派了兵部的陈世安来协助您吗?您看,要不要透个信儿给他……”
索额图假装为难地沉吟一会:“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怕到时候皇上问起,怕你我都会落个失职之罪。”
张鹏翮马上意会:“索相和下官一起负责接待使者,索相您更是日日周旋于边界问题,实在是无法顾及他们私下的交流,下官身为礼部官员,却没有安排好鄂罗斯使者的起居住所,管好下边的人,这实乃是下官的失职。”
索额图满意地笑了:“张大人不必过于自谦,你的能力我也是知道的。这兵部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已解决吧。”只要张鹏翮管好自已的嘴巴就可以了。
“下官明白。”张鹏翮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是被人挑着来做垫子,不由得苦笑,心想这两年索相的作风可说是圆滑了不少,要在以前,怕是威逼胁迫全用上了,现在的索相则是开始喜欢挖坑让人往下跳,还是不跳不行的那种。
索额图再次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离开了礼部准备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三天后,兵部侍朗纪尔他布上了一道折子给康熙,里面详细地列举了雅克萨之战中双方精确的死伤人数,以及鄂罗斯使者对大清的“看法”全部一字不漏地写在上面。
康熙大怒,命裕亲王、索额图和大阿哥胤褆全力调查此事。当年彭春报回来的战果中,清兵只损伤千人,却挫伤鄂罗斯数千人,并斩杀对方将军,攻破了雅克萨的防线,康熙为此还大加赞赏,结果现在却被揭穿这不过是一场大骗局,无疑是在康熙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个耳光。只要想到一直以来被自已称为蛮夷的红毛鬼子背地里不知怎样嘲笑他,康熙恨得直想下令将那些人马上拉出去凌迟处死。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事实证明,只要上位者真正想要知道某些事情的时候,那么这个速度是相当惊人的。
看着放在案桌上的折子和那密密麻麻的数据,康熙怒极反笑:“好,好。这就是我大清的八旗精兵,居然死了上千人、伤了数千士兵才攻下一个小小的雅克萨城,而敌方却只靠几百人死守了半年之久。”
康熙拿起折子甩到兵部尚书的身上:“你们兵部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少士兵消失受伤居然没有一个人查出来?”
兵部尚书不敢说别的,只是跪下连连磕头:“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其他大臣也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气都不敢大喘一下,就怕惹来盛怒中的帝王的关注。
“你们是该死,兵部上上下下几十人就这么被瞒了两年……”康熙顿了顿,“李光地,拟旨。兵部尚书阿奇阿在任期间渎职失察,让刑部审查后再另行定罪。纪尔他布补上阿奇阿的缺,兵部其他人全部罚俸一年。”
李光地站在一边,揣测着康熙的语气拟好旨意,让康熙看过无误后再加盖印章。
胤礽见康熙的火气泄得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皇上,彭春一事,儿臣觉得可以先压后处理,只是鄂罗斯使者现正在京中,这和谈一事……”
康熙脸色一冷,想是巴不得马上将那些红毛蛮夷逐出自已的视线范围。
“索额图,你在跟鄂罗斯商谈时,凡是属于我大清的领域一步也不能让,务必要让那些使者同意我们的条件。”康熙冷声道。
“奴才遵旨。”索额图低头答道,小心地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听到康熙的命令后,胤礽表示很满意——这才对嘛,凭什么我们是战胜国,到头来还要割让出自已的土地给人家?就算是准备全力对付葛尔丹那边也用不着对一个战败国这么委屈求全的。想当初他听到康熙同意那退了好几步的三个方案时,只差没气得冲到乾清宫朝康熙大吼。再想想晚清时期中国的割地赔款条约,他就一阵嗝应。
正想着,胤礽听到裕亲王在问:“皇上,鄂罗斯只凭数百人却可挡下我方数千精兵,此差距实在惊人。我们一直是从荷兰那边订购火炮,可是如今鄂罗斯却能以如此少的人数抵抗我军甚久,应该是双方的火器有所优劣。奴才想,是否也要调查一下鄂罗斯那边的火器情况?”
胤褆倒是不以为意:“儿臣以为,怕是彭春胆小怕事,以虚报实,这才使得大军在战场上死伤严重。火器之事,不过是一区区死物而已,何得以裕亲王如此重视?”
“大阿哥所言恕我不敢苟同。需知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不说雅克萨之战,单说早几年收三藩,平台湾之时,特别是海战之中,火器营在交战中可说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单论现在,鄂罗斯可以以数百人之力重挫数千人马,并死守城墙达半年之久,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火器的重要性吗?”福全不卑不亢地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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