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后的半个多月,张容每天都窝在家里上淘宝卖货,要么就在窗边蜷成一团。期间方圆打来几个电话,随口问了几句就挂了,好像很忙的样子,张容觉得孤单,却也不想去吵他。在这个城市里,张容只有方圆一个朋友,但是张容明白,自己不能时时都粘着他。
于是这十多天他不出屋不下楼,家里吃家里睡,精神萎靡不振。
下午五点,日落西山。
张容抬头看看暗下来的天,叹了口气。
今天对面分局大楼的刑警队科室里也没有展大叔。确切的说,自从上次在楼道里拒绝张容之后,展旭就没影了。整整半个月,张容都没见着他的脸。
展旭到底干嘛去了,遇到棘手的任务了么?虽然原来也有过好几天不在科室,可这次时间未免太长了,不会是调走了吧?完了,调走就再也看不到了……不对,他家还在下面,应该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啊……”张容木头一般从窗台直直跌到床上,呻|吟。
张大宝跳上床跟张容叫唤,它太需要微风吹拂阳光照耀,然而主人一直半死不活的,也不带它下楼放风。傻狗内心积怨不浅,整天扒着张容嗷呜嗷呜的抗议。
“啊啊啊别叫了……我领你出去行了吧。”终于,张小容不堪骚扰,拉长个脸掀被下床,进淋浴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又给大宝套上项圈穿好爪套,随手划拉了钥匙钱包,关门下楼。
路灯一个挨一个排队般亮起来,一人一狗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乱走。这里的住户现在多半都下班回家了,有的手里拎着从菜场顺便买回来的菜,有的边走边跟家里人打电话。
张容在一旁冷眼瞧着,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好像大家都有人陪伴着,只有自己是孤单一个。
以前小的时候,跟着妈妈过日子,张容妈一个人拉扯整个家,也顾不上多关心张容。在学校里呢,也没什么朋友,总是坐在单杠上看着同学玩儿,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过年过节去姥姥家就自己这么呆着。当时也没怎么觉得难受啊,孤单啊什么的,但是随着张容渐渐长大,这种环境还是对他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影响,比如性向。
张容在潜意识里害怕那种不被人重视的感觉,他渴望有人能呵护他,不是父母或朋友的那种呵护,父母不永远属于他,朋友也不完全属于他,他想要的是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保留的,最坚韧最牢固的依靠。他需要一个人,强壮,温柔,愿意照顾他,能包容他的缺点。
展旭的出现仿佛就是张容心中理想的具现化。
所以说一见钟情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有原因的,之所以看一眼就喜欢,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你所需要渴望的,急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这种强烈的欲|望甚至能暂时蒙蔽人的眼睛,让人只看到他愿意看到的。
张容牵着哈士奇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就到了马路边上。大门口等着拉活儿的出租车冲他喊:“上哪儿啊哥们儿,不打表,便宜!”
张容心不在焉的,被这么一问,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上车,脱口道:“桂林路,房角咖啡。”
二十分钟后,张容牵着狗推开玻璃门,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甜气息。他闪开来往的顾客径直走向吧台,扑到刚结完帐,忙得眉头都皱起来的人身上,“圆圆。”
方圆在张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但是店里忙就没腾出手招呼他,原来赶上客人多的时候,张容都是自己晃悠进厨房找吃的,今天突然这么有气无力的一扑,倒把方圆吓了一跳。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问:“怎么了你这是?哪儿难受?还是让人熊了?”
张容眼眶都红了,吸着鼻子说:“圆圆你等一下陪我说说话吧。”
方圆就看不得他那副委屈的样子,随手一挥吩咐服务生,“生意不做了,关店。”
服务生小哥楞了,“啊?这样不好吧老板,还有客人呢啊。”
“不管,先把外面灯牌关了,店里每人送一份布丁,让他们吃完赶紧走人。”
服务生点点头跑去告诉大家提前收工,反正也不是他的店,随老板折腾去呗。
约莫一个小时后,客人尽数离开,最后一个走的服务生妹子把西点胖大叔给烤的饼干端出来放在桌上,熄灭所有灯,只留下角落里的两盏,然后将前门上锁,离开。
方圆递给张容一罐果味啤酒,在他对面坐下:“这回好了,大爷您包场了。”
张容趴在桌子上,拿牛肉干喂给张大宝,不说话。
方圆无力靠在椅背上,“让我猜猜,是不是展旭知道你是那个所以躲着你之类的……”
“不……是……”张容坐直身体道,“我只是自己一个人难受……不过我确实好久没见到他了,他最近居然连警局都不去,失踪了一样。”
方圆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哦,出差了吧,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号码么,打过去问问就完了呗。”
张容抓狂:“你让我怎么问啊!难道要告诉他我最近偷窥你发现你都没有上班啊你去哪里了吗!”
“你二么,没让你直接问,找个理由,就说……嗯我想想,就说你进货又搬不上楼了,顺便问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之类的。”
方圆给出主意,张容却又不说话了,下巴支在桌子上,眉眼低垂,哀怨犹豫的模样。
旁观者清,方圆觉得现在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连对方是不是弯的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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