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不一会,伤者的女儿闻讯赶来。看到父亲一身的血,顿时就吓得大哭了起来。这是家里唯一的依靠,生怕就这么去了。
沈云施针间歇抬起头,给了姑娘一个安慰的笑容。
“姑娘,请不用担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这姑娘见着沈云的笑,被安抚住了,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安静的守在一边看着。
“大人,药好了。”姜胡被严煜的令牌一吓,就忙前忙后地替严煜跑腿。
严煜端过药,沈云一过鼻子便知严煜下的哪些药。递给严煜一个赞赏的眼神,他扶起伤者,让严煜将药喂了下去。严煜接了沈云的眼神,亦回了一个笑。
“公子,木板来了。”
“我来帮你。”
“好。”两人一起把伤者腰部骨折的部位用木板一一固定好。
“好了。姑娘,你的父亲没事了。” 沈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转身进了后堂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严煜则留在堂内和伤者的女儿交待后续的一些注意事宜。待到沈云清理完出来,这姑娘忙不迭的谢过两位恩公。
严煜收回令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姜胡面前。“这位姑娘往后来抓药的钱都在这了。”
“是是是,大人。”姜胡摸过银子,藏在袖中。见银子不小,一脸谄媚地回话。原本想今天做了单赔本生意,不料竟有此等收获。
“谢谢两位恩公,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两位恩公尊姓大名,小女子愿...。”
“姑娘,不用说了,我也是大夫,这是举手之劳。”沈云打断了这位姑娘的讲话,他最怕听到姑娘家说以身相许相报。他行走江湖之时,这话听到的不少...每次他拒绝,姑娘家最后都留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他自己何其无辜...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姑娘,这位...额...公子说的有理...”
“我姓沈。”
“这位沈公子说的有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小女子在此再谢过两位的大恩大德。”她顿时跪下,向沈云和严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快的两人来不及阻止。
沈云见事毕,便打算离开。
“在下严煜,表字承安,在太医院行职。”
“在下沈云,承安兄可唤我子逸,我亦在太医院供职”
沈云转过头,对严煜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倒不似刚才的安抚人心,反而有几分狡黠。严煜一想,太医院的确好像是有这么个名字,不过只每一旬来点个卯,好像是当朝宰相的公子...是了,难怪在望江楼不肯相让。沈三公子的诨名在外啊。
严煜一路轻快地回了太医院的住处。恰好遇到宁王找他下棋。璟泽见他一脸喜色溢于言表,忍不住问道,“你今日出去遇着什么好事了?”
“哦?你怎么知道是好事?”璟泽打量一眼。
“好吧好吧。竟如此明显么。我今天出门遇到沈三公子了。”
璟泽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当朝沈相的三公子?”
“恩,正是他。今日与他合力救了一个人,我见他施针沉稳,医术应在我之上。可是不知何故,他只在太医院领了一个闲职,平日里从不见来太医院。”
璟泽只“哦”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去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风拂起他的几缕发丝,美得如画。
沈云本身颇有些医痴,自己肯下功夫钻研,如今遇上同是杏林高手的严煜,两人少不了要切磋一番,身上又有些江湖气如出一辙,就这么热络了起来。
这日,严煜叫了沈云来对弈。快在家里闲出病的沈三公子忙不迭地来了。沈云是第一次去严煜住的地方,地方是太医院分配的。一般太医得熬个十年资历才有资格享受这待遇,但是严煜可是太医院的红人,开个后门是“理所当然”的。
严煜虽入了太医院,可他毕竟是江湖人士,端的是豪爽利落。进门的小院里种着一些草药,几乎无甚观赏价值,一应都是能入药的。门口摆放着一排菊花,各式的菊花,黄的、白的、粉的、紫的,在这深秋的时节开的特别香。菊花也是很好的药材。
“来了啊。喝茶。”
“你这住处种的到都实用的很。”
“那是当然。”
沈云掀开茶杯发现是泡好的菊花茶,闻了一闻,沁人心脾。他平日总是很享受这些小细节,赞道,“好茶。”
沈云其实很不善棋艺,但他又不喜欢认怂,这一点是被惯出来的,被谁则是不言而喻了。一般他要下个十来盘,被杀个片甲不留,才会铩羽而归。
下了两盘后,严煜发现沈云的棋艺实在是...很一般。这话,严太医其实客气了。沈云正托着头在想下一步棋,一步非常明显的棋。严煜百无聊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子,发现璟泽来了。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看什么,他却没有说。
沈云原是背着门口坐着,听着声音回过头,忙要跪下行礼。
“小人不知宁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璟泽一把托住沈云的手。
“沈公子不必多礼,我见你们在下棋,本无意打扰,你们继续吧。”
沈云正一门心思都在棋盘上,闻言就不管璟泽,继续想棋招去了。
璟泽执起一枚子,替他下了下去。沈云抬头看了眼冒昧的六皇子。这种行为在两人对弈中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是待到他看到璟泽的脸,又一次出神了,冒昧一说早不知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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