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真是胆大包天!
朱锦恆掩口低咳,借以平复胸中翻腾的火气,凌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看得朱锦纹头皮发麻,炽月却自顾自地低头喝茶,不紧不慢,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相。
明昕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意识到三弟无辜地承受了自己的迁怒,他决定压下急躁的心情,从长计议,于是放缓声调安抚了几句,又下旨在宫中设宴款待怀宁王,便让他们告退了。
从晨晞宫出来,朱锦纹擦了一把冷汗,小声问:“你又得罪他了?”
“又?”炽月在灿烂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眸中有一闪而过的促狭,“你似乎很习惯当他的出气筒。”
朱锦纹抓抓脑袋,神情有些困惑,道:“皇兄平时还是很温和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好相处。”尤其是他被踩了痛脚却不好发作的时候,以及明明很想拈花惹草却必须装正人君子的时候。
炽月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辛苦。”
朱锦纹被他拍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问:“喂!晚上的酒宴我派人去接你,别到处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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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月本不欲多逗留,只想交了差赶紧走人,对于明昕帝的明示暗示一律打太极蒙混过去,反正他身分在此,要走也没人能强留。
留得越久,就越容易生出是非,何况这个曾经留给他不少屈辱记忆的地方,本来就没有旧地重游的意义,那个亲手斩断了他少年时的懵懂情愫、如今却想鸳梦重温的人,更是没有多看一眼的必要。
在晨晞宫时朱锦恆的眼神他再明白不过,如同七年前一样,跃动着咄咄逼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一再地提醒他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人啊,一旦起了贪念,就如燎原的野火一般,愈烧愈烈,直到吞噬所有,耗尽心机,去攫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今晚的酒宴,不知道那个荒唐的家伙又会耍什么花招。
炽月在城中的别馆休憩了一下,待到华灯初上,宫里来人恭请怀宁王赴宴。
他整了下衣冠,步上车辇,听着车轮碾过石板地的声音,开始闭目养神。
不管朱锦恆打的什么主意,今晚排场摆得很大,满朝文武重臣、皇亲国戚齐聚管律宫,翘首以待,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个让皇帝陛下如此器重的怀宁王。
这样的阵仗,让炽月想安安分分当背景的打算完全泡汤了,而他这样的人,也注定无法被人忽视,当他踏入管律宫正殿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霎时鸦雀无声,连奏乐的伶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众人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个让满殿灯火都黯淡下来的人。
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绝美不似凡品,素衣朱绣,不掩灼灼之华,佩玉将将,不乱从容之态,气定神闲,仪态翩翩,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便如烈日骄阳一般光芒耀眼,即使是站在至尊至贵的一国之君面前,也没有丝毫谦卑怯懦之色,反而挑衅般淡然一笑,如日月争辉,光华更盛。
满座见多识广的王公贵族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有人直着眼睛喃喃低语道:“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
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异常清晰,朱锦恆听见了,炽月也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扫过去一眼,一个是愠怒,一个则带着露骨的嘲讽。
“众卿,这便是单骑斩杀叛徒、救回太子的怀宁王。”朱锦恆面带微笑,亲自起身迎接,执起炽月的手,阻止了对方行礼的动作,“怀宁王不必多礼,快快入座,你赴宴来迟,朕可要罚你三杯!”
炽月眉眼含笑,语调清朗温和:“小王惶恐,任凭陛下处置。”
朱锦恆心里一动,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流涌上,激得他又开始想入非非。
这样的美人,如果真能任凭他处置,那该是件多么销魂的事啊……
亲自引炽月入席,安排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明昕帝目光湛然,向殿中扫视了一圈,霎时如风行草偃,人人头皮一麻,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回去,伶人也重新开始奏乐,曲调更加缠绵多情。
夜宴开始,玉盘珍馐美,金樽琥珀光,美丽的舞女们身着锦衣,手持铃鼓,在中间翩翩起舞,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朱锦恆毫不含糊,真的罚了炽月三大杯酒,炽月皱皱眉,这种场合实在不好发作,只好捏着鼻子灌下去,席间的酒甘醇浓烈,三杯酒下肚,炽月腮边泛起淡淡的红晕,给他冷漠的面容渲染出几分温柔之色。
朱锦恆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拊掌笑道:“我有嘉宾,中心好之。钟鼓既设,一朝酬之!”
众人受到鼓励,纷纷拥上来向炽月敬酒,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每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怀宁王如此丰神俊逸,年少英武,实在是贵国之瑰宝也!”
“听闻怀宁王擅骑射,从叛党刀下救出太子,如此舍命相助,实乃吾皇之大幸也!”
“是啊是啊,太子无恙,在下身为太傅,一定要敬怀宁王一杯!”
“怀宁王可有妻室?老夫有一女……”
“咳咳!”朱锦恆轻咳几声,警告意味十足,众人看看他的脸色,呼拉一声作鸟兽散,只见炽月被敬了几杯酒之后,已是颜如渥丹,眼神迷离,唇角带着一抹憨笑,眉宇间冰雪消融,平时的庄重早飞到九霄云外,见聚在他席前的人突然散去,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困惑地看向朱锦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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