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归庭多想符鸣一直这么握着他的手,但是他还是将手抽了回来,周围好多人都看着呢:“没事,我会注意的。”
符鸣看了一下还在骡马中间忙碌的众人:“情况怎么样?伤口都处理好了吗?”
石归庭站起身来:“差不多都好了,有十五头骡马受了伤,一头母骡子摔断了腿,幺叔家的骡子被咬破了喉咙,不过都已经处理过了。姜叔家的一头公骡子死了,黑子被咬断了脖子,也死了。”说到后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符鸣看向守着骡子尸体的姜叔,他还在那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呜呜地哭,一个劲地自我责备:“大栗,我对不起你。我当初就不该鬼迷了心窍,同意来阿墩子,不然的话你也就不会死了。”大栗是他家骡子的名字。
符鸣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这趟马赶得……”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石归庭却听出了无比的怆然,是啊,本为了求财,结果呢,几乎连命都搭上了。
符鸣大声对劳成几个人说:“走,随我去找骡子去。”那几个人跑过来,同符鸣一起循着骡子的蹄印又开始了寻找。石归庭看着符鸣一瘸一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魆魆的林子里。
第39章 依偎取暖
石归庭等完全看不见符鸣的身影之后,才转身去帐房看春生的情况。春生被符家茂tuō_guāng了,塞在厚厚的毡毯里,他依然昏迷着。石归庭走进去,给春生把脉,脉象虚弱,但是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家茂,别着急,春生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他只是暂时昏睡不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去给他煎药去。”
“谢谢石大夫。”家茂点点头,紧紧将春生的手握在手里。
出了帐房,大伙儿都在清理场地,有几个人拖着老灰的尸体,将它们堆在一起。那些受了伤的骡马,都被包扎止血了,只有幺叔的骡子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幺叔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石归庭:“石大夫,你救救我家阿蛮,它这半天都没有动静啊,它是不是要死了?”
石归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幺叔,我会尽力救它的。”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药箱,配了两味药,又打开药箱的最下面一层,拿出那两棵岩珊瑚,迟疑了一些,还是将它们分别放进两堆药里。岩珊瑚虽然珍贵,但是人命更珍贵,而骡马也是赶马人最贵重的财富。
石归庭将药分别放入瓦罐中,加了水慢慢在火上烧,闹腾了一夜,大家谁都没有休息,人人都了无睡意。石归庭坐在灶边,盯着火出神,回想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觉得像是在做梦,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白膺走过来,揭开瓦罐都看了一下:“咦,石大夫,这不是岩珊瑚?这是给谁煎的?”
石归庭有些茫然转了下眼珠,看向白膺,老半天才找回焦点:“哦,给春生和幺叔家阿蛮的。”
白膺脸色变了变,也没说什么,他自己是赶马人,当要救骡马的性命时,再珍贵的药材也愿意拿出来。但石大夫与骡马却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只是个临时聘请的岐头,跟着他们赶马,吃一样的苦,受一样的累,却只能分得极少的一份脚钱,现在却豪不吝惜自己得来不易的珍稀药材,只为了救治一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骡子,换做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石归庭煎好药,先将阿蛮的药倒出来,端给幺叔:“幺叔,这个先给阿蛮喝了,千万别撒了,不然药效会不够。”
幺叔红着眼,千恩万谢地将药接过来,用竹筒小心地将药灌下去。石归庭又说:“幺叔,你去煮点粥给阿蛮吃,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幺叔抹了把脸:“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石大夫。”
石归庭又将春生的汤药端到帐房去,让家茂伺候春生喝下。回去又找了两味补血益气的药材,连同生姜一起煮了一大锅汤药。
他一边烧火,一边不时往树林子里看,符鸣他们去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是一直没有听见铓锣响起来。林子里黑洞洞的,这时大概已到寅时,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那些积雪泛出的暗淡光线此刻被浓重的黑夜压下去了,不知道符鸣他们现在安全不。他又安慰自己,没有响锣,应该就是安全的吧。
人们将火堆又重新烧旺了起来,那棵枯树点起了大家所有的希望,骡马又重新被聚集到火堆中央。此刻人马俱疲,没有人能够经受得起第二次野兽的冲击,也无法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白膺看人马的伤口都处理妥当了,发话说:“留下几个没受伤的人守夜,其余的人去休息吧,天亮了还要赶路呢,这里是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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