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住院的时候陈文轩不在场,是秦恒去办的,又是单人病房。陈文轩心疼钱,但是想想普通病房里的陪护床,再看看秦恒的身材,他还是咬牙没吱声,而且已经打算让母亲来照顾自己了,怎么也不能让老太太去睡那陪护床,而他现在又动不了,单人就单人吧,贵也有贵的好处。
想好了这些,陈文轩勉强睡着了。
陈文轩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
当初报志愿的时候,他一心想学中文,不管哪所学校都行,但是就是不想当老师。他一直觉得老师这活不好干,但是家里全都劝他报师范,说是老师这行业稳当,毕业了就可以工作。在农村人眼中,老师,医生,公务员,能吃国家饭的工作就是最好的工作。
最后连高中老师也劝他报,他倒是没拗过家里,报了师范。他当时报的是中文,可天意弄人,他的分数不够中文的分数线,最后被英语录取了。就这样,他莫名其妙地学了英语,成为了外院为数不多,还算有颜值的男生。
去学校报到那天,他和所有来师院报到的男生一样,一边感叹这个学校简直破得超出想象,一边感叹这个学校的漂亮女生简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特别是在走进外院的教学楼,看到更破的教室和一望无际的女生之后,他像一个刚进城,还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震惊地缓缓张大了嘴而不自知。
在师院,或者进一步说在外院,男生少并不是一件吃香的事。
在外院的一届学生中,女生可以住满一栋公寓,而男生只能和别的院系拼住,什么中文,数学,化学,物理,几乎一栋公寓里住满了一个学校的所有专业。
其中最要命的是和体院的同住,他们不仅和各个专业的男生抢女生,还很好战,总和别人起冲突,最重要的别的专业的男生还打不过人家,只能干受气。
住是一方面,真正让陈文轩抓狂的还是教学楼,他一直觉得学校对男生不公平,特别是在外院。
外院有一栋自己单独的教学楼,据说是五几年的时候全体外院教职工盖的,是典型的老楼型,东西走向,有点像一个扁扁的“工”字,两侧是教室,一楼中间开道门。楼一共有四层,四楼给老师们办公,剩下的全是教室。
楼虽然破了点,但是好歹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于是就有了陈文轩说不公平的这件事。
陈文轩刚上大学的时候天天都是满课,他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食堂抢饭,而是回宿舍上厕所。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和宿舍的其他几个男生熟了之后,大家一起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问题——二教有男厕所吗?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陈文轩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因为室友们都在丧心病狂地嘲笑他,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室友们足足笑了十几分钟才渐渐止住了,他们拉着陈文轩去了二教,说是要带他见见世面。
于是,在二教东边的一个角落里,陈文轩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男厕所,它深深地藏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对面放着清洁阿姨的工具,厕所里还散发着阵阵不友好的气味。
陈文轩看着这个隐藏得几近完美的男厕所,心里为自己憋尿憋得腿抖的那些天留下了几滴泪。
现在,陈文轩在梦里再次梦到了自己刚到学校,想要上厕所到处找厕所却找不到的情景。他忍着膀胱的涨意,在“工”字型的二教里找了半天,但是除了教室和女厕所之外,他根本看不到男厕所的影子。
身边不断有女生或者老师走过,他还不大好意思找得太过明显,但是像是时空错乱了一样,他突然想起室友曾带他去过二教的男厕所,就在教学楼的一侧。他拼命地挤过人群,终于再次找到了那个隐藏得很好的男厕所。
但就在他想要推开厕所门,进去释放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身边不断有人喊他:“陈文轩,醒醒,要抽血了。”
陈文轩费劲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秦恒正在推自己,“醒醒,护士来抽血了。”
苦逼的陈老师抽完了血,目送着护士远去之后,看着自己半残的身体,又感觉着膀胱里汹涌的尿意,涨红了脸。半晌,对着秦恒期期艾艾道:“那什么,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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