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面具下面的表情,不过宣世隶也能想象那张脸上的怒容,翻腾的两片嘴唇和爆出青筋的太阳穴,还有激动得血气上涌时脸颊的红晕。尽管周围都是人,他还是忍不住把手搭上了梁二少的腰,轻轻的捏了一把,感觉他往一边退开,又用臂力给挖了回来。
“是我眼神差,先前就没看清楚过二少长什么样,等我看清了,又觉得身体还凑合着好用,反倒是丢不掉了。要不我提前把剩下的一千九百夜的夜渡资付了,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二少,你说合适不?”
梁二少怎么也吃了二十几年的饭,知道宣世隶在拿着这个话头逗他玩,要是他歇一口气,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这一万两就算是到手了。可他偏偏就是和宣世隶卯上了,“老子不稀罕,留着钱买棺材吧。”
两个人还在抬杠,下面的空场上,两个人已经拉开了那副百鸟朝凤图,引来大片的喝彩声。色彩艳丽之极,百鸟形态栩栩如生,若是近看,连羽毛上的纹路也能辨别出来,那凤凰高高在上,王霸之气已经脱出纸面,真让人觉得要是一不留神,说不定就镇不住这只凤凰了。
梁曲轩听着那些人已开始竞价了,自己却只有干巴巴的看着。
二楼的围栏旁坐了一个藏蓝色衣服的人,他似乎是自在必得的,旁边报价的下人加价的时候可一点犹豫也没有。梁二少在心里幻想着这事情还有转机,也许这个藏蓝色衣服买下来这画,他可以想办法找林七他们几个凑一点钱,然后跟这人买来。
可随着那价格越报越高,梁曲轩就感到希望破灭了。
那价格已经上了一万五千两,在几个来回,恐怕就要最终定下来了。
“二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考虑一下。”
“考虑你祖宗,老子说了不稀罕。再说我又不是非买不可。”梁曲轩骂得有些无力,那个藏蓝色衣服似乎觉得价格太高了,已经没有再跟价了。他以为最后恐怕就是一个胖子拿下来,结果那藏蓝色衣服亲自叫了出来:“二万两,我想在场没人再跟我抢了吧。”
这声音一出,宣世隶心中暗道不好,这玩笑开大了。原来那藏蓝色衣服竟然是梁曲天,这岂不是他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本来就算是这画让人买了,他也可以凭各种手段给讨回来,可若这个人是梁曲天,事情到不好办了。梁曲轩心里约莫是要恨死他了。
“呸!”一个字,足以道尽梁二少满怀的怨愤之情,合着宣世隶还是帮着梁曲天的。
这下子两个人是真的顶上了,梁曲天是梁二少心中的一道刺,他事事被这个人压制,心里永远憋着一口吐不出的气。而宣世隶和他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梁曲天,看不清,丢不掉。本身他两的关系就如履薄冰,稍微动作大点,说不定那冰面就破了。
梁二少心里有些情愫,他自己也搞不懂,对这段床上的关系,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不求天长地久,但他也不希望现在出什么茬子。虽然他从来没和宣世隶说过,但是对方又不是傻子,哪里有不明白的。可即便如此,宣世隶也从来没给过他一个准信,他们到底算什么?
梁二少心里嗤笑,这答案在明显不过,湛王要的只是现在的状态就好,而他却期望着再深入一点。谈感情,好像事情就变得可笑了。
☆、匈奴王子
匈奴六王子阿苏布德带着公主阿夏文入京见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带着女人来和亲了。好还是不好,各有说法,但边战之事一定,别人带着黄金珠宝入京进贡,皇帝没有拒绝的道理。
李大统领作为皇帝的心腹,又掌管着禁卫军,自然逃不过保护和监圌视匈奴王子一行人的防务责任,连带着手底下的梁曲轩也一并忙碌起来。过几天就是梁老侯爷大寿,他既要忙着和配合他哥打点一些寿宴的事情,发发请帖,安排安排上圌门拜访,一边又要肩负起护卫的责任,有时候倒真是忙得连饭也吃不上。
阿苏布德一见了他就开始笑,梁二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下圌流得很,再配上那副饱满的湿圌润的嘴唇,梁二少真心有冲上去扇两耳光的冲动。
匈奴王子被安排在城西的一栋别苑,清净,梁二少就在这宅院里守大门。
阿苏布德对梁曲轩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触,待到皇宫的酒宴散席后,他还一定要拉着梁曲轩陪他喝酒。
“我带着我妹妹来和亲的。”
梁二少心想,谁不知道你们野蛮人输了仗,就要卖女儿了。“我知道。六王子是舍不得妹妹嫁入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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