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段日子与华政的相处,却又不曾见过华政有何暴戾之处。他只觉得,华政此人,极其能隐忍,但此性子之人,若是发怒,便是何人都难以招架得住了。
“多谢陛下。”文臻漓朝华政微微作了一揖,只听他又继续道,“这段时日,承蒙陛下精心照顾。与陛下相处的这段时日,臻漓明白,陛下并不如我宣金所传那般,是个暴君。”
华政轻挑了一下剑眉,并未回话,只是在等,等文臻漓接下来的下文是什么。不过,他也知道,文臻漓除了与他商量和谈之事,恐怕是不会主动与他说话了。
文臻漓明白,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他一定要与华政谈论此事。之前那段时日,华政道明了以友人身份拜访,他自也是以友人身份待他,所以不宜谈论求和一事。
如今自己既是进宫来,身份便是以宣金二王子的身份前来,所以,他不能失此机会。若是此次华政不愿详谈此事,撇开话题,怕是以后总是如此了。
他已经有几分认定,这华政便是要如此将他滞留在天朝。华政本就有能力长驱直入到宣金国都,所以,华政不将宣金放在眼里,自然也是正常的。
天朝大国,如何会将宣金一小国放在心上。只是这个华政为何会接受求和,文臻漓只能以自己的角度去解释。或许这华政与他一样,并不想看到血流成河,战乱不堪,妻离子散。
文臻漓想到那百姓流离失所,又忍不住暗叹一声,随后他又是朝华政一抱拳,说道,“陛下是个英明之人,自然是知晓臻漓想说的到底是何事。至此,臻漓也不愿多费口舌,便是道了。若是陛下一日不与臻漓谈此事,宣金百姓便是一日的不安宁。”
“二王子想说的是……”华政到此时,却还是依旧装疯卖傻,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文臻漓,似乎还是在等文臻漓自己说出来。
文臻漓虽见华政如此态度,却也不恼不怒,“便是宣金求和一事,希望陛下能允诺才是。若是陛下不给臻漓一个回复,怕是宣金上下,要人心惶惶。所以,臻漓此次前来天朝,便是以求和使者身份,与陛下商谈求和一事,望陛下不要让臻漓难堪才是。”
“朕如何会让先生难堪,先生莫要想太多才是。既然先生今日两次提到此事,是一定要和朕在今日商讨了,朕也不好拂了先生的‘兴致’不是?”话中稍稍带着几分讽刺的韵味,但华政说出来却是那般的风轻云淡。
当然,文臻漓也不会在意华政的语气。本来宣金求和,自己便是低人一等了。他只是低敛着自己长长的眉睫,对着华政微微作了一揖,轻声道,“陛下如此善解人意,臻漓深感欣慰。既然陛下道了,臻漓便也是不拘束了。”
说罢,文臻漓就是从自己衣袂里,拿出了一卷轴,随后缓缓的在桌案上摊开,继续道,“这是宣金国王亲自拟制的文书,希望陛下过目。”
华政神情有些慵懒,眼神有些涣散,漫不经心,似乎不在意文臻漓所递呈上来的文书。他伸手接过文书,打开之后,便是有些草草的看了一遍。只见他冷冷一笑,也未说他是何心思,只是如此道,“宣金王倒是多了一些心思,这文书,朕会仔细看,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文臻漓听华政如此一说,虽是微微一怔,但是稍纵即逝,便是恢复到原来清冷的神情,会意的轻轻颔首。这天朝皇帝既然如此道了,他也不便再继续谈论此事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天朝皇帝惹怒了。
只听华政又是道,“先生若是还要继续谈论此事,怕是这些菜,都要凉了。想必先生不想让朕再吩咐奴才再去热一热罢?”
“不必了。”文臻漓如何听不出话语中一丝威胁的意味,他只好如此的回道。
如此一来,他现在只能等华政的回复了。
与华政用完膳,又是被留下了一会。待到准备出宫之时,天色已然有些暗了下来。文臻漓望了一眼天色,却是轻轻一叹。他可说是,自从来到此处之后,经常只能顺着那天朝皇帝的话走。因为,他所顾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走出宫门之时,只见有一人站在宫门十余丈远处,虽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文臻漓却是知晓那人是谁。那人见到他之后,急忙便是走了过来。
“二王子……”楚苑生朝文臻漓先是微微行了一礼,随后才直起身来,竟是不避讳的打量文臻漓上下。他担心的询问道,“二王子,那……”可他还未说出来,文臻漓却打断了。
“苑生。”此处毕竟是天朝皇帝脚下,若说了什么话语出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能保住楚苑生的性命。他知晓,楚苑生有时便是太急躁了。
楚苑生似乎明白了过来,他也算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是如此冲动。
文臻漓自然是没有责怪的意思,他轻轻瞥了一眼楚苑生,暗叹了一声,道,“我不是与你道,不必来此处接我么?”
“二王子,苑生怎能让你一人如此走回去?”楚苑生本就在文臻漓出门之时就已经担心,所以,其实文臻漓出门之后,他便已经到此处来等候文臻漓了。他一度担心文臻漓被那天朝皇帝滞留在皇宫之内。他有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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