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愤怒的将那本书,丢在地板上,指着那里,手指颤抖的说:“不是不知道,弄不明白。你们平时上学,上班,看书看报,都看到狗肚子里了?他们为什么抢购?不是觉得丢了你们同为中国人的脸吗?仔细看看,你要是看懂了,你就明白了!你看不懂?没关系,问我啊,我知道,我解释,我清楚……”
赵学军过去扶住老常那发抖的身体,温声说:“干爹,你别气,先坐下。我们不懂,您说,我们听着呢。我们这不是来求教的吗?你要是不讲,我们以后不是还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吗。”
王希赶忙将板凳搬过来,放到老常屁股下。赵建国跟宋辽阔对视一眼,安静的坐在了圈外。
从捡起地上的那本书,王希将书放到老常面前:“伯伯,您说,别生气了,我们听着呢。”
一顿无名火,在被干儿子温声软语,陪着笑脸的哀求声中慢慢散去。老常摸摸那本书的封面,叹息了下说:“我是最不爱说近代史的,它就是一本耻辱史。你们说抢购,说国人素质低下,丢了你们高素质人的脸。我也抢购了,我知道没事我还是抢了。我知道为什么,哎……我跟你们说说,你们愿意听呢,就坐下来听下,不愿意听呢,就走吧,我不怪你们,你们就当我这个糟老头,放了个屁,别介意了吧。”
“不会,不会,常伯伯,我愿意听您仿古呢,你说,我们不插嘴。”闵顺猛的点头巴结着,他是最稀罕这个老爷子的,他那一肚子书,就像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老常用手指敲敲桌子,看下院子里这些人,这些人有国家干部,有学生,有做生意的人,一种解释,在他们的环境下,会得出不同的结果,他组织了好一会才说到:
“我这只是一家之言,我看到了,想过了,思考了。也就有个属于常誉的结论。所以,你们听了,结合自己的情况也是要思考的。我说的不能作真,只做参考。
你们看到老百姓抢东西了,看到他们破坏国家安定了,看到他们盲目跟从了,觉得自己冷静,清高,便跟他们不同了对吗?你们摸摸胸口,敢说不是这样吗?”
赵学军点点头:“恩,我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他们那样不对。就觉得很鄙夷。”
“呵……军军你这么想,也许没错。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我们国家的骄傲吗?那股深入骨髓的骄傲,令我们在任何强权的践踏下都不弯下来的脊梁的骄傲。”
“我记得,您说过,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傲骨,我们必须骄傲。”
“那……我告诉你,我们丢了的东西。”老常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元气”。
“元气?”赵学军疑惑。
“对,元气。最初的骄傲,因为丢了这口元气,而变了……因为这一口元气,整个民族的根性被含着屈辱的泪,熄灭了,重组了。以前,我不爱说,但是这事儿发生了,我得说说。你们要做人的,要明明白白的做人,不能糊涂着随大流。
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先天骨血里的,父母给的,社会环境给的,学校给的,自己摔摔打打练就的,这些个因素,团成一团,那就是你的个性,个性那就是你。你做着个性习惯驱使你做的事情。有些事是你自己领会的,有些是你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子遗传习惯带着你做的。
我们看历史书,近代史上这样写。八国联军来了,清朝亡了,民国来了,皇帝去做了傀儡,各地军阀你打我,我打你,他们占山为王,满地抓丁。新的政权起来了,北伐了,日本鬼子来了,中华民族沦陷了,东三省丢了,南京被毁了,打抗战了,内战了,新中国成立了,十年浩劫来了又结束了……是这么个顺序吧?”
“对,是这样。”宋辽阔应了句。
老常指指门外:“我问你们个问题,那历史书上的事儿发生了之后,外面这些老百姓他们在干什么?在这一二百年里,你们的祖宗,你们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父亲的父亲他们在干什么?在上层建筑不断的变化当中,在不可阻挡的天灾人祸当中,他们在……干什么?
我告诉你们,一百多年了……他们所有的生活,所有遭遇的苦难,他们都没办法反抗,他们唯一的手段就是,要买东西囤积起来,要寻找所有可以收集的希望囤积起来,所有行为的目的就是一个,就是为了活下去。
受这种上层建筑影响下的苦难中国民众,就在不断的抢购,囤积中度过了惶恐的一年又一年……就在国破了,家亡了,颠沛流离中,肚子里的一口气,一口傲气泄出去,换成了一股子诚惶诚恐,对世界不再信任,对国家不再信任,他们活的不安全,这种不安全的伤害,就是解放了,安定了……养多少年一时半会子都回不来了。
随着历史动荡丢了那口民族的元气之后,老百姓胆战心惊的就像只老鼠一样……囤积,购买,想着法子也要储存一些细微的希望。为了家,为了国家,为了生存也要囤积东西活下去。为了子孙后代,也要存点粮食,存点物资活下去,一切都就是为了不饿死,不战死,不被无辜的牵连死,欺负死。我们整个民族最最可怜的老百姓这种囤积行为,整整进行了一百多年,已经成了民族习惯。
这种就像老鼠一样的囤积习惯,已经成了这个民族民众被打破傲骨,被打破家门,被打破血脉之后,重新含着泪,含着屈辱,含着不甘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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