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伤人,那你剑上之血何来?林中尸体何来?”
“阁下不分青红皂白,连同徐州门派阻了展某三天。展昭不愿伤人,但不代表任人宰割。”长剑一指,展昭朗声道:“不如现身,与展某畅快一战。”
夜风裹挟着内力包围了展昭,不凌厉却透着股悠闲。一袭白衣晃悠悠地落在展昭身后,不及回身,一柄折扇已架在展昭肩头。
“臭猫,你也太客气了。”白玉堂凑近展昭耳边,左手捏着墨玉飞蝗石,蓄势待发,只等那人有任何动作。
展昭没想到白玉堂会在这里出现,惊讶一闪即逝,心里却似石头落地。也因了两人没少打架,玩笑的、认真的,早已熟知彼此的武功和内力,心知是白玉堂这才未回身。白耗子贴在身后,在冬夜里呆了三天的展昭觉得身上一暖,像是遇着了开封府庭院里的红泥小火炉。
展昭伸指推开白玉堂的折扇,退开一步,弯了一双猫眼,“八方位有劳白兄。”
“臭猫,使唤你白爷爷倒是顺手。”白玉堂一跃,隐入林间,心头略明,怪道展昭被缠了这许久,原来是八卦阵外加车轮战术,显是要耗得这猫儿筋疲力尽。林中初见那猫儿,白玉堂见他神色无恙,安心了些许,此刻却是又提了上来。那黑衣人不知深浅,这猫儿可别撑不住。这样想着,白玉堂的手上再不留情。
白玉堂再回到原地的时候,看见那猫儿怀抱巨阙靠在树干上,心下一松,快走两步。
展昭勉力提起精神,见那耗子冷着一双俊颜,眉间却是舒展开的。离近了瞧,许是夜深寒气重,白玉堂的发梢衣角湿漉漉的。
“白爷爷才离开不过五日,你这猫儿就野到徐州来,还捅了这么大篓子。”白玉堂一展折扇,在这荒郊野地竟也fēng_liú潇洒。但那天公不作美,雨似是追着白玉堂而来,在此时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
“好在看到一只落汤水耗子,也不枉此无妄之灾。”展昭的声音越来越低,唇边的笑意苍白无力。待白玉堂察觉到不妙时,那猫儿已然晕了过去,急行一步,将那猫儿抢在怀里。手搭上展昭的脉门,如白玉堂所料,这猫儿内伤无碍却是累得虚脱了。
醉风楼掌柜整理完账簿正待安寝,“笃笃”的敲门声突地响起。忙上前一步,“店已打烊,客官请另寻他处。”
白玉堂自然知道这掌柜的做事小心,深夜访客,多半来者不善。若不是灯未熄,怕是直接装作无人了。顾不上着恼,白玉堂冷道,“白玉堂。”
门“吱呀”一声打开,掌柜忙做了个揖,“不知是五爷,请莫怪罪。”又见白玉堂抱着一人,但那人被白色大氅裹了个严实。思量再三,刚想问候一句,抬眼瞧见白玉堂的神色,硬是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本来嘛,江湖中事,莫多嘴;fēng_liú情|事,莫多看。
陷空岛在徐州常有生意来往,索性常年在醉风楼包了天字一号房。掌柜是个明眼人,白玉堂更是财神爷,忙引路直奔楼上客房。
“送些热水到房里来。”白玉堂将展昭放在床上,回首看到掌柜的侯在门边,心想是个知进退的人。
房门关闭,白玉堂这才安心的检查一番这猫儿,目光落在展昭的右边小腿上,一寸宽的刀伤未经过包扎,时间一长,伤口结了一层痂。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卷起展昭的裤腿,用打湿的温热布巾清理好伤口,幸好随身带着大嫂特制的伤药。虽未伤及筋骨,但到底是流了血破了肤。一想起这猫儿鲜少喊痛,白玉堂的心里竟有丝密密麻麻的异样,像是有把小锤,轻一下重一下地敲击着心口。疼未见血,痒及全身。
白玉堂坐在床边,握紧展昭的手腕,缓缓地输入真气。虽然这猫儿明日一定能醒,但不做些什么,总觉得放心不下。
展昭动了动手腕,察觉被人握在手里,这才睁开眼,一下瞧见趴在床边的大白耗子,右手正压着他的手腕。小心地催了催内力,察觉无碍,这才放了心。
一回神,竟听见那耗子在睡梦中不满道“臭猫、笨猫、三脚猫。”
见那耗子睡着了还不忘消遣自己,展昭望了望帐顶,左手一扯白玉堂的头发,迅速地闭上眼。本就睡得不安稳,白玉堂被这一折腾,醒了神,刚想喊一声“猫儿”,竟察觉手下的腕子没了脉息。
心顿时凉了半截,白玉堂难以置信地唤道:“猫儿,猫儿你醒醒。”
听那白耗子语带颤音,展昭有些愧疚,这耗子大老远地跑来帮自己,怎么着也得说声谢,正犹豫着如何收场,一只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脸。
白玉堂颤着手指轻触展昭的脸,这猫儿眼睛大、睫毛长,俊朗的五官挂在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既好看又不显秀丽。生气的时候,脸颊鼓鼓的,不知不觉地就成了丰乐楼的蟹黄包子。此时,手底下的皮肤凉凉的,一双眼紧紧地闭着,就连唇色也是苍白的。
只觉得鼻子一酸,白玉堂整个人都敛了锋芒。双手捧住展昭的脸,微微俯身,手上用力,“臭猫,笨猫,你当白爷爷跟你一样笨。”
“痛痛痛,死耗子快放手。”展昭忙抓住扯着自己脸颊向两边扯的手,不满地微皱了眉头,“精明耗子。”心跳重又平复下去,若不是白玉堂这么一闹,展昭大概要憋死了,都怪那耗子动手动脚。
白玉堂才不承认他差点当真了,是那猫儿在自己手指触上去的刹那红了脸,否则怕是真真要被他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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