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对话的深入,梁慕宇心里早就由暗暗欢喜变成乐翻了天,哪里能说得出一个“不”字来?
三十一、
话说众人商定了明日各自的分工之後,便一起施展轻功返回客栈。经历了之前的一番折腾,人人都早已精疲力尽,因此回到房间之後皆是倒头便睡。可唯有燕九仙心中仍是苦闷不堪,不想就寝,因此便斟了一壶酒在屋内独酌。
一连三杯下肚,他忽听得门外走廊上有人蹑手蹑脚走过的细微响动,推门查看时,却发现是那梁慕宇,正胁下夹了个枕头,贼头贼脑的趴在秦朗疏门上,眯著眼朝门缝内探看。
许是秦朗疏亦听见了门外这串细微的动静,只见梁慕宇刚把眼睛凑上那门缝的同时,那门便朝里打开了一点,几缕昏黄温暖的光线随之流泻出来,照亮了门前那小小的一片走廊。而梁慕宇则是立刻把脑袋卡到那门开处,一脸狗腿相的笑著,撒娇似的向里说著什麽,过了一会那门终於又拉开了点,可还未开到一半时,那梁慕宇已经“哧溜”一下挤了进去,──接著,走廊上复又回复到一片黑暗。
见了方才那幕,燕九仙回到房中时,心中却是更苦,坐到桌前再猛灌了两口酒,便吟唱起一曲《满江红》,当吟到末句“……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时,已是泪湿沾襟。独自垂泪了一会,他忽又将那张写著“红莲劫焰,死人剑,屠如山”的字条从怀中掏出,细细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这正是那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的字迹,只是因著他现在眼睛不方便,故而会觉得和自己记忆中的略有些差别。
这下他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忍不住将那纸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摩挲著,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要知燕九仙的本意,原是若寻到了闻人笑,便向他表明心迹,若然他接受自己的心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被他拒绝了,自己亦不强求,从此便潇洒放手。这也是因著他本性就是个fēng_liú潇洒,凡事皆喜欢顺其自然,懒於强求之人。但令他自己亦万想不到的是,待他真见著了闻人笑,将自己的心思说与他听,被他拒绝之後,自己虽能放开手让他走,但自己的心中竟会如此不舍,感觉自己的心亦同时被他一起带走了一般。而之前他主动提出留在秦、梁二人身边,都不仅仅是为了助他们调查那几个魔头的动向,更兼有一份私心,希望寻著那魔头的同时,亦能再次见上那人一面。
只是再见面时还能与他说些什麽,还能否再次像今日这般抱著他,燕九仙心中却是不敢去想。甚至连再见他一面是对是错,他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毕竟对方心里完全没有他不是麽?因此再见面极有可能只是徒增相思而已。
一边想著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已又是好几壶酒下了肚。酒入愁肠,醉得更快,没多久燕九仙便趴在桌上昏睡过去。可来到梦中,却又满目皆是那人的身影,有他少年时总是冷若冰霜,目光凌厉得让人不敢逼视的样子,有他独自一人在中庭舞剑,剑光仿佛能割碎夜幕的矫健身影,更有今天被自己拥在怀中,那瘦削,却依然一身傲骨站立著的姿态……
燕九仙就这样,在恍如置身半梦半醒之间,心中时时忽悲忽喜,极不安稳的过了半夜。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只是微明,客栈里除了楼下的夥计已经开了工,几乎还没有其他人等活动的声音。燕九仙睁开眼睛,在桌边直起身子,顿时只觉浑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痛的,再一闻自己身上,昨日的汗水、泥土、酒臭混合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气味,简直令人作呕。虽然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燕九仙还从未试过将自己弄得如此腌臢,此刻顿觉一阵恶心,赶紧起身下楼向夥计要两大桶热水,欲将身体好好清洗干净。
不成想他方下得楼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朝向後院的门口,低著头不知在忙著干些什麽。待他走近看时,果然是梁慕宇那小子,正愁眉苦脸的蹲在一个木盆前,洗著一件衣服。这下燕九仙心中大为好奇,只道这少爷几时沦落到自己洗衣服了?再一看,梁慕宇的那张小苦瓜脸上,还带著一点可疑的红晕,而那盆中的东西亦不是上衣,而显然是一件类似亵裤的玩意儿。
燕九仙毕竟是过来人,立刻明白过来,瞬间便起了玩心,轻手轻脚的走到梁慕宇身後,笑道:“梁少侠,你起得可真早!昨夜睡得可好麽?看你这样子,嗳,可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美梦?”
听到燕九仙的声音,梁慕宇先是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几乎踢翻了面前的水盆,待燕九仙说完,他那原本只是有些泛红的脸,更是立刻像是充了血般几乎涨成紫红色,甚至直红到了耳朵根。他没有直接回答燕九仙的问题,只在鼻子里毫无意义的哼哼了两声,便继续去对付盆中的那条裤子了。只是他的背影在燕九仙眼中很明显的比之前更加佝偻了一些,好似要把自己藏起来一般的缩成了一团。
这下燕九仙从昨夜阴霾到现在的心情终於开朗了一些,他大摇大摆的绕到梁慕宇对面,蹲下身玩味的盯著那盆中,佯装惊讶道:“呀!梁少侠,你洗裤子麽?这点小事,交给夥计们就行了,怎麽还需你自己动手?”
听了他的问题,梁慕宇的脑袋耷拉得更低,手上仍默默的动作著,却是不知不觉的加快了动作。只是他的确是从未干过这些活,因此那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洗衣服,只能说是在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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