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神色,摇头道:“归德兄此言差矣!文秀不愿见你,多半兄心中有数,缘何来怪我?”
王子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以狐疑神色看着柳晋,柳晋也不再多说,摇了摇扇子站起来道:“有肉无酒也无趣,我这便去嘱下人送好酒来,兄好生歇息,若是愿意顶替文秀之位留我府中,我必履行前言。”王子元气得翻了白眼不理他,待柳晋走出门后飞出条凳子砸来,柳晋笑着闪身避了,自偏门处出了来。
大管家柳安已等再偏门处,躬身道:“老爷。”
柳晋脸上笑容早已敛去,点了点头信步走向正房。柳安紧跑两步跟上,在一旁低声道:“老爷,是否安抚下别院的几位?夫人进门后,您就没怎么去过别院,您看……”
“怎么?”
柳安听他声音似乎有些不悦,赶紧道:“也没别的,不过是支使几个婢子闹点小性,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传出去了不恰当……”
“无妨,随它去。”柳晋淡淡地道:“吃喝用度不差了她们,若是不乐意,想走也无妨。”
“是。”柳安擦了下脑门上的汗,走慢半步跟到柳晋身后,偷眼看了下身后的偏院,心想老爷对这院里头的到是比对几位夫人都用心得多,可怜那位新进门的陈夫人,当了好大一个挡箭牌。如此想着,柳大管家又暗叹了口气。
兰苑中,陈玉儿坐在窗前读一本夫君新送的词集,柳晋也不知是从哪知的她爱这一物,便罗织了许多送来,甚至有本朝名家的手稿,直喜得陈玉儿爱不释手。过门月余,虽是受了几位侧室的些许闲气,然而柳晋的体贴却也让她感动,送过来的珠宝首饰华贵衣裳自不必说,便是连房中的丫头们也没有落下,虽然二夫人硬塞了个大丫头过来让她心中有些不悦,但是也不能去对柳晋说,免得让夫君以为她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主母。陈玉儿心中正自甜蜜的想着,兰儿跑了进来,左右看了眼见无外人,便凑到陈玉儿耳边说:“小姐,二夫人那边又在支使四喜了。”陈玉儿脸色变了变,道:“又让四喜做什么了?”兰儿道:“正房前庭里的假山,她们让四喜一个人全部清洗了,还不许别人帮忙。”
陈玉儿虽然知道那片假山群广大,但她一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知道打扫这么大一片地方需要的时间力气,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有些心头发堵,又不懂得怎么去骂人发泄,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兰儿也是个自小深闺里面长大的,也不会骂人,只是连续说了几句:“整不动我们屋里了便去找四喜撒气,心真是不好!也不怕遭了报应。四喜真可怜,小姐,不能让他也来院里做事么?”
陈玉儿叹道:“说什么傻话,四喜一个大男人,怎好到院里来,这里可不是陈府了。唉,也不知四喜吃饭了没有,你送些糕点去给他,莫让他饿着了。”“是。”
日头正高照着,四喜满头大汗的从一座假山上跳下来,将抹布丢到石头上挂着,满是污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憨笑着说:“这个……”
一个年轻婢女看他憨傻的样子,不禁掩口一笑。她虽不怎么算漂亮,但这欲语还休的掩面一笑还是让四喜心头跳了一下,赶紧低下头。
婢女将手中的食盒递过来,轻声道:“李管事那边凶得很,便是柳管家也不好说什么。你且先忍忍吧。这是我偷拿出来的饭食,先给你吃。”
四喜接过食盒,心头感动,连连说了好几声“多谢”,那婢女笑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四喜转身走到放水盆的地方,又开始伤脑筋:这哪吃得下呢?——李管事放了话来,这些山石没有清洗完前四喜不能离开,自然不能回房去吃饭。四喜本做好饿肚的打算,谁知竟然接二连三的来了数个认识不认识的婢女送了东西过来,四喜本来就是个不会拒绝的人,再加上别人冒着得罪二夫人的危险送吃食来,他早就感动得不行了,哪里会去拒绝,皆一一收下,于是休息的地方五颜六色的食盒摆成了一排,看得他直发愁。
到了午夜时分,连续干了近十个时辰的四喜从一座假山上爬下来时,立即站立不稳摔在地上。整个柳府早就陷入沉睡了,除了挂在旁边亭台上闪烁的气死风灯,就只有漫天星光还在动。四喜横在地上喘了会气,挣扎着爬起来走到荷塘边,脱下早就被汗水湿透的衣裳,以手捧水洗了把脸,靠在池塘边石头上打算歇息一下便回房休息,谁料习习凉风一吹,疲累至极的他居然就这么沉沉地睡去。
又过了好一阵,柳府大门口守夜的护院都迷瞪了一觉了,府城巷西边街头行来了一列小轿,脚步声惊醒了护院们的好梦,几个护院立即跳起来,其中一个上前几步迎接。轿子到了府门口停了,柳晋掀帘走了下来,那护卫头儿赶紧上去扶了:“老爷,您回来了。”柳晋看去也似颇疲累,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早有人把正门开了,一行人围护着进了去。
柳晋回了正房,有在堂屋中等待了多时的人迎了出来,长鞠一躬道:“老爷。”
柳晋坐到屋中主座上,丫鬟上了备好的热茶,柳晋喝了一口后,长出一口气,淡然问那人道:“如何了?”那人左右看了眼,并不说话。柳晋挥了挥手,左右婢女丫鬟便皆退下,将房门掩了只留他二人在其中;那人将才开口道:“极顺利,账本地契皆拿到了,您那位大舅子对您是全无防备,除了陈家主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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