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
“你这名字可够革命的。”
“……你的名字可够常见的。”
“帮我个忙,把门锁一下。”赵启平对胡八一说话的口吻是对老熟人的那种,完全看不出他们半分钟前才互通了姓名。连曲筱绡都有点傻,这是要玩哪一出?
胡八一果然把门关好,上了锁,很礼貌地冲他点了个头:“我和我朋友都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任何事情说出去的。”
赵启平走到他身边去,意有所指:“我们还是共同期望曲小姐替我们保守秘密吧。”随后很轻快但却不容错认地吻了下他的嘴唇,看着胡八一的眼睛再次笑了起来,口气十分愉悦,“感觉怎么样?”
“不坏,我觉得很应该再来一次。”胡八一还给他一个略微响亮一点的吻,曲筱绡从天打雷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要再高一个八度的尖叫,王胖子顺手把她的嘴死死捂上了,嘟囔道:“再叫我脑浆子要散黄儿啦。”
赵启平转身对曲筱绡道歉,语气诚恳:“你看,你对我一见钟情,我现在也懂了这种感觉,但是很抱歉,不是对你。曲小姐,我喜欢男的,你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啊。”
曲筱绡吭哧一口咬了胖子的手,大哭掩面而走,胖子一连卧槽了十几声,瞪着胡八一问:“老胡,你玩儿真的?”
“帮这位赵医生一个忙嘛,一劳永逸。”胡八一笑笑,问赵启平:“过两天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成交。”赵启平低头再次戳戳胖子已经青紫的脚腕子,恢复成专业人士,“唔,你朋友可以确认是骨折,需要住院,要我帮忙找交警队联系肇事者曲小姐吗?”
胖子醒悟过来:“我操!那撞我的小妞儿跑了!肇事逃逸!”
赵启平没理他,把单据交给胡八一:“我今天六点半大概可以下班。”
“好,我请你喝一杯,顺便说说要请你帮什么忙——可能比今天的情况要难一点。”
3、除了搞对象之外我们也要来一点封建迷信
胖子住进病房,先是大肆评论了一番护士的容貌身材,觑着四周无人才点手招呼胡八一过去,鬼祟道:“老胡,你这个人作风问题很混乱啊!要我说就应该把你抓去双规。”
“党员我都不是,双什么规?流氓罪早就取消了不知道吗?天天法制进行时都白看了你。”胡八一屈起指头敲了敲他挂在空中打着石膏的小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作风清白着呢,比你这看见漂亮妞就走不动步的家伙好多了。”
“清白个屁!我看咱们的美国参谋长看你的眼神儿可不对,跟饿了俩礼拜看着红烧肉似的,说,你俩的革命友谊变质了没有?”胖子满脸跑眉毛地冲胡八一挤眼睛,“美国参谋长从小吃牛肉长大的,那身材……”
“打住打住,人shirley杨一个姑娘家,你别在背后乱嚼舌根。”胡八一举起拳头握在胸前,“对习大大保证,我和shirley杨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超友谊的接触,我和你之间有多清白,和shirley杨就有多清白。”
“老胡,咱俩从小可没少互相看过光屁股,前两个月去南海的时候还是睡的一顶帐篷,你和shirley杨就是这么清白的?操,不对不对,再也不能和你睡一个帐篷了,你丫说不定喜欢男的!”
“嘁,就你,两百多斤全他妈是下水,开瓢一看脑仁儿和松子那么大,”胡八一在胖子大腿上使劲一拍,肥肉颤颤巍巍像凉粉似的晃悠半天,“养着你当储备粮还差不多,荒郊野外的,馋了,割块肉一烤,撒点孜然辣椒盐面儿——还不能多吃,胆固醇忒高。放心吧啊,我就是喜欢男的也看不上你。”
胖子悠悠地叹了口气:“亏我刚才还想要是你真提出来这茬的话,怎么婉拒你才能不伤感情……”
俩人贫了半晌,胡八一打了个电话给大金牙嘱咐他给胖子送点吃的来,自己回住处不提。他这个考古系的研究生本就是在职的,所谓“同等学力”是也,一年不过交若干学费,上不上课也不如何要紧,更没有人来做点名小考那些面上功夫,倒便宜了胡八一四处跑,美其名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无非还是摸金校尉那些倒斗的勾当。前两天in后裔基金会有意找几个业内出名的好手为他们寻找“祖先的归宿”,开价十分慷慨,并且据说已经有了些方向,索性就应了下来。
胡八一在脑海中略微思忖,不由暗自叫苦。bin便是孛儿只斤的音译,是蒙古王族的姓氏,这个劳什子基金会想必是奔着元朝大汗的墓去的。然而有元一代,陵寝制度和中原大相径庭,虽说中原亦有不封不树因山为陵的例子,但总还是要选块藏风聚气的吉壤方才下葬。蒙古王族实行密葬,地面上没有封土也不设碑,埋棺之后以万马踏平,次年春天生出草来就无迹可寻,只在下葬之地宰杀一头骆驼幼崽,要祭祀时以母骆驼领路,母骆驼停脚徘徊之地便是陵寝所在,至于风水龙脉是一概不讲的,这就没了胡八一家传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用武之地。因此他回信正告美国参谋长,这滩浑水实在趟不得。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打个车又往医院去,很巧,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赵启平。胡八一放下车窗玻璃对他挥手:“赵医生!”赵启平点了个头示意看到了,双手抄在机车皮衣的口袋里往这边来,拉开车门倒进座位,笑道:“又累又饿——幸好下班前没来病人,不然还不知道要让你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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