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辰,依旧在他侧前方的位置,沉默不语着。
一方是手持器械怒火滔天滔天的学生,另一边,则是手无寸铁寸铁冷漠无言的黑衣人。
如同是火焰与海水或者人与深渊,它们绝不相容,并且一方总会吞噬另一方。
在楼上的那间房里,江潮终于无法忍耐,他按住刑从连的肩膀,低声怒道:“老刑,我必须保证其他学生们的安全!”
他指的当然是那些身着黑衣扮演“三坟”成员的普通学生。
只是如同大厅中从头到尾都静谧如水的林辰,刑从连也没有说话,他双手交织抵住下颚,连盯住监控屏的目光都没有丝毫偏移。
大约是无言的默契,或者说是比默契深刻许多的信任。
就在刑从连用沉默阻拦江潮时,林辰动了,而那些即将冲上来的学生也因他的行动而被吓得猛一停滞。
监视器前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正当他们想要偷偷松口气时,却意外看见林辰其实并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他竟然双手插袋,转过身去,做出离开的姿势。
“站住!”他身后的学生们大声呵道。
可林辰却没有半点要停住脚步的意思,就在这时,苏凤子跨出一步,挡在林辰身前,他用那种不屑的高傲的仿佛这世界欠他几百万的语气说:“闹够了就滚吧,来这儿喊打喊杀,你们才三岁吗……在墙上就是给你留信就是希望你们收敛点,真以为自己举世无敌了?”
听见苏凤子的话,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他们喘息着愤怒着他们双目通红,仿佛下一刻便会如兽群般疯狂撕咬上来。
可或许是苏凤子手上的伤口太骇人,又或许是在那盏吊灯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他的脸庞竟带着不可侵犯的凛冽感觉,闯入者们有片刻停顿。
苏凤子面露鄙夷,不给那些人任何反应时间:“挖座坟,看着人躺进去,你们就激动得热血沸腾了,这样就让你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最超脱最神秘的集体中的一员了,觉得你们有了真正的信仰而其他人都泯然于众?
……
“老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生怕激怒不了那帮神经病吗,这他妈就是在找死!”监控屏幕前,江潮再次厉声道。
刑从连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小屋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焦急的目光看着他。
“老江啊……”刑从连终于开口了,他把桌上的茶杯,向旁边移了移,“你要不要喝点茶?”
“喝你妹的茶,老子都要急死了,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
“诶诶,我们在执行公务呢,你文明点啊。”刑从连笑道。
江潮简直气极:“他妈我们干嘛不能现在冲下去,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他说话间,还做了个瓮中捉鳖的动作。
听他这么说,刑从连的目光再次落在屏幕中的林辰身上。
他耳边回响起吃早饭时,林辰对他说的话。
具体来说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他深夜说得那些话起了一些作用,早上7点多警队分发早餐时,林辰特地给他拿了盒酸奶,邀他共进早餐。
他们两个蹲在二局门口的石狮旁边,看着街边的扫地工人一下又一下清扫着地面。
“等下的行动,会有些危险……”在看了一分钟环卫工人扫地的画面后,林辰这样对他说。
刑从连大概也猜到他要说什么,却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当然危险,你也要注意安全。”
他说话间,很明显看见林辰呼吸一滞,显然没想到他会装傻充愣,但到底是林辰,心思远比常人透彻许多:“你凌晨说的那些话,我非常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想试着,努力改正那个这个问题。”
对方如此陈恳,这下,轮到刑从连语塞了:“干嘛这么客气?”
“因为,确实有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林辰深深吸了口气,说,“希望你能尽量拖延警方的抓捕时间,除非真正有人受到严重的生命威胁,我都希望你能下令狙击手们不要开枪。”
“什么意思?”
“当那个群体的成员走进小楼后,照理说,警方会选举恰当时间实行抓捕,对吗?”
“当然。”
“可抓住了他们,又怎么样?”林辰反问。
“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啊,逼他们供出幕后主使,然后我们再去抓人……你想说,那样没用,对吗。”
林辰摇了摇头。
虽然明明是进行严肃谈话,可刑从连简直想笑:“其实我突然发现,你也一直在给我们灌输这个观念,就是说,捉住他们之后,我们的审讯都不起任何作用,但除了审讯,其实只要等下我们出其不意把他们抓个现行,在他们来不及擦掉通讯设备、电子设备或者其他线索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不对吗?”
“不对。”林辰很果断地说。
“哪里不对了啊?”
“你觉得抓住幕后主使重要吗?”
“不重要吗?”刑从连继续反问。
“它很重要,但比起那些孩子,那个人远没有那么重要,如果抓住他们,我们或许永远就失去了拯救他们的机会。”
听见林辰说孩子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搞不清对象,但很快,他意识到,林辰所指的孩子,是那个群体的成员,那些已经失去人性,被他们视作恐怖分子的人。
拯救恐怖分子,这确实是个新鲜的说法。
在他人生的无数次类似经验中,从未向任何敌对方妥协,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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