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君行礼道:“回大王,微臣偶然打造出一把极品好剑,故而特来献于大王。”
说着,金君令人奉上他昨日随身佩戴的剑。
熊槐一见此剑,立即就认出来,这就是昨天看到的那把剑。
心思一转,就知道金君患得患失的心理。
金君刚刚一言不发,是被自己收买了。而成功的转移众臣的视线,这就是打算投靠自己,免得被孤立了。
想到这,熊槐微微一笑,从李秋手中接过秋君佩剑,道:“金君有心了,此剑甚好,寡人收下了。”
看到楚王高兴的收下自己进贡,金君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他数位封君见此,顿时对金君怒目而视。
金君这个叛徒,不仅背叛了众人的盟誓,而且还把自己的佩剑献给大王,这是要与自己等人决裂啊。
有了金君的打岔,再加上楚王将过错放在自己身上,继续之前攻击景鲤的话题,已经难以为继,众人只能放弃。
熊槐见詹阳君等人一时沉默,于是不再理会他们,转而对群臣道:“对于襄成君一事,寡人很痛心,很失望,不仅仅因为襄成君之死,更是对少不更事太子以及两位世子的失望,对他们肆意而为不知轻重不明法理的痛惜。”
群臣闻言全都把头低了下去,心中微微一叹。
太子虽然已经成年,但是初入朝政,无疑还是一个小白,少不更事,楚王并没有说错。
见群臣低头,熊槐不由摇了摇头。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慎而重之。
而国家神器,正是天下最锋芒的利器,不仅容易伤到别人,也容易伤到自己,对于这,需要满怀畏惧之心。
最令人担心的就是神器落入肆无忌惮毫无畏惧之心的人的手里,尤其是已经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思想还未成熟的人手中。
不怕人有菱角,就怕手握神器的人不会藏锋,全身都是刺。
熊槐长叹道:“昔日孔子曾云天下有四恶: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说的大概就是寡人吧,襄成君、潘君和安陵君,都是因寡人而死啊。”
“臣等死罪!”群臣俯首。
“众卿无需为寡人开脱,此事寡人深深自责。”停顿了一下,熊槐看着群臣道:“因此,寡人决定整顿国学,在大学之上,新设太学,对大学的贵族子弟进行考核,只有其中的优异者,方可进入太学,探究治国之道。”
熊槐说完,静静地等待群臣的回应。
齐国的稷下学宫,是熊槐一直眼馋的地方,但是直接说自己要招募天下大贤,可能会遭到众多大臣的反对。
但是借太子的事情,整顿衰败数百年的国学,趁机夹杂自己的私货,顺便看看群臣的反应,也不是不可以的。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同样也得慢慢来。
楚王的话,令群臣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国学···
这是许久许久以前的老东西了。
商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周朝建立之初,继承并发展了国学,分为小学和大学两种,小学进行启蒙,大学则教授文武知识,这是周天子选才的重要基地。
位于国都的国学只是官学的一半,与乡学一起组成了完整的官学。
三公之一的司徒,其中一项重要职能就是源源不断的从各地的乡学挑选出优秀的学子送入国学,然后再从国学中挑选出优秀的学子授予官职。
这一项优秀的选才制度,很快就在世卿世禄制的现实面前完败,学的再好,也不如一出生就已经预定卿位的君之子,因此,西周还没有灭亡,官学就已经衰败,失去了选才的功能,成为贵族子弟混日子的地方。
到了春秋,一些贵族的衰败,再加上商人地主阶层的出现,于是涌现出一大批的与官学相对应的私学,现在的诸子百家,基本上全是私学。
到了战国,目前各国官学还能发挥一定作用的国家,那就是齐国的稷下学宫,只不过稷下学宫也不是原汁原味的官学,而是官学私授,也就是齐国国家出钱,帮助诸子百家培养学生。
诸子在齐国并不是齐国的附庸,一旦诸子和齐国闹翻,啥也不说,自己带着愿意跟自己离去的学生走人。
现在楚王一提到整顿国学,群臣立即想到了稷下学宫。
难道楚王想在楚国建立一座楚国的稷下学宫?
群臣纷纷胡思乱想,但是却并没有多大的恐惧,这其实就是装点门面的东西,顺带培养贵族子弟。
说实话,齐国稷下学宫的诸多先生,并没有对齐国的政局有多大的影响,无论是孟子还是慎子邹子,名气虽大,但是都没有实际官职。
从这方面来说,一座兴盛的官学,对贵族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况且楚国的私学也不少,楚国是道家的重要活动基地,十年前楚国还是农家的一个中心基地,至于墨家,现在楚墨的首领已经是楚国的左工了,儒家在楚国的势力同样也不弱。
而且楚国这些年还出现了一个被百家同时抛弃的新流派,也不能说是新流派,现在以自家的学说为根基,而后采纳其他学派的精华,发展出新学说已经是一种潮流,慎到邹衍无不如是。
但是他们全都是立足于本学派,没有公然宣称自己的学说同时隶属两个学派,但是现在出现一个号称同时研习百家学说的人,这无疑是清流中的泥石流,一下子就将泾渭不太分明的水搅浑了,这一壮举的发起者就是正在楚国下蔡看守城门的史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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