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前看着一言不发、神情有些畏缩的儿子,着实不能打心底里喜欢起来,再怎么想,他宇文承前的儿子应该是像他一样,骄傲、自信、强大、有心计,怎么会是宇文秧这样的畏畏缩缩,懦弱得好像随时会被人欺负一样,难怪即便是宇文府的三少爷也常被下人们明里暗里地欺负。
宇文秧在宇文承前那双锐利的眼睛的逼视下,瑟缩了一下肩膀。记忆中,他受到宇文承前最好的一次待遇,是在菩屠法师的面前,答应让他成为法师的带发修行弟子。但如此刻这般逼视的眼神,却也是头一次,因为宇文承前一向是无视他的存在的。
“两年前,在抚州的灵隐寺。”
好像一下子就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总是朦胧得让人看不清的面容总算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是一张让人不可靠近的天神一般的面容,还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原来菩屠法师是灵隐寺高僧,你们也算有缘。”
宇文承前若有所思地低喃,“有缘”两字却让宇文秧心头一跳,面上渐渐热了起来,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垂了头不敢看宇文承前,也或许是更怕被宇文承前看出什么来。
“好了,你去吧!”宇文承前低着头对宇文秧摆了摆手,宇文秧松了口气就要走出书房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宇文承前的声音传来,“对了,跟着法师到寺里以后就安安心心地修炼,不要经常想着下山或者回来……”
“我知道。”宇文秧压低声音回道,也不管身后的宇文承前是否听见,逃也似的拔腿就离开书房。
宇文承前看着宇文秧飞快的身影,脸色阴沉。
吾卿早已驾着车在宇文府门口等着了,见宇文秧垂着头从宇文府走出来便喊道,“小施主,师叔已经先回去了,我们这就走吧!”他看见宇文秧抬起头来一脸迷茫,于是咦了一声,“小施主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宇文秧这才注意到吾卿的存在,腼腆地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蝇,“没有。吾卿师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师叔已经先回去了。”吾卿有些无言地看着他,竟然和两年前一样,胆小、腼腆、温弱。还以为成为了宇文家的三少爷,至少胆子会大一些,不过也看得出来,他在宇文府受到的待遇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这就是师叔要带他回寺庙的原因?吾卿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哦。”他先回去了?宇文秧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同时也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来。赶紧将心里奇怪的感觉赶出去,他才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吾卿坐在外面的车辕上赶车,他则,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铺了厚厚棉絮的床榻上,宇文秧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一咕噜从床榻上翻身起来,才发现自己躺着的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的软榻,足够容下他一人,小榻正对着一张圆木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做工精致的茶具。他猜想自己大概已经到了容光寺,但是对于怎么会在软榻上却毫无印象,难道是吾卿背着他来的?
他光是想着那样的情形就觉得一阵难堪。
“为何摇头?出家之人所用的东西,自然是比不上宇文府。”
一个温和却很淡漠的声音,穿透耳膜从他的旁边传来。
呵!宇文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白,“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菩屠法师长眉微挑,“这是我的禅房,我为何会在这里,你说呢。”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听最悦耳的声音,但也是他最害怕听到的声音,虽然他总是下意识地想忽略曾经认识过这个高僧,但是宇文秧每次遇到他,都会觉得自己万分不正常。
宇文秧垂着头没敢看菩屠法师那张天神一般的脸,但又因为实在太震惊而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只直直地瞪着菩屠白色僧袍的下摆,嗫嚅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突然心口猛地一跳,直觉自己不应该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慌忙地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跑出禅房的门。
“我……我这就出去……”
“慢着。”菩屠淡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既然你已是容光寺的弟子,以后自然都得遵守寺规,傍晚时分到这里来,我会告诉你应该遵守哪些寺规。”
“我……我找吾卿师……师兄学习就好,不敢打扰您。”宇文秧背对着菩屠,声音很细很低,菩屠却听得很清楚。
“少废话,酉时一刻,不准迟到。”
宇文秧听见了身后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刚才……他有不悦吧……声音似乎听起来比平常冷了一倍。宇文秧转过身,纠结着眉头看着被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被吾卿带着在寺庙里转了一圈,几乎熟悉了禅坐室、藏经阁、练武房等地,还有自己的禅房,然后与众僧人一起涌过斋饭,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斋堂里看见菩屠法师的身影,经吾卿解释才知道,他作为大禹王朝身份最尊贵的法师,自然是不会与平庸的小和尚们在一起吃饭的,就算他本人不在意,寺庙也一样为他准备了区别于常人的斋饭。
傍晚的夕阳还歪歪斜斜地刮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落下了地平线,宇文秧手中握着扫帚,脚步凌乱地在庭院前走来走去,地上的叶子被风一吹,又乱了一地。
“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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