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准备拉开车门,将苏杭丢下去,省得他继续碍着老板的眼,忽然便听见俞叶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牙槽说道:“开车,回家。”
“……你说什么?”方梓差点惊翻过去,“那苏……”
俞叶舟冷冷瞧了她一眼,方梓只好强咽下肚里的疑问,挥挥手命令司机开车,送俞叶舟回去。
直到车开进俞大老板的私人车库,苏杭还趴在后座上睡得不省人事,方梓目瞪口呆地看着俞叶舟将苏杭轻巧一提,像扛麻袋似的直接扛到了肩上,踩着沉沉的步子往电梯走去。
苏杭被头朝下扛着,一下子就被颠醒了,顿时鬼哭狼嚎地喊:“顶你个肺的,你他妈放我下来……”
“啪!”的清脆一声。
俞叶舟重重打了他屁股一下,凶道:“再他妈乱动就揪你耳朵!”
苏杭忽然一噎,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的背,恨不能直接一口啃掉他一块骨头,但确实老实了,不打不骂,任俞叶舟把他扛上了楼。
这什么情况?老板骂人了?还威胁苏杭要揪他耳朵?方梓站在车库里,整个傻掉,直到电梯门“叮”地阖闭,她还张着嘴喝着冷风,半晌回过神来,在司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里跑出车库,望着头顶明月,感叹道:“确实是东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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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被倒提着拎上了楼,一进门,他就从自己满身的酒气里辨认出了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薰衣草香型,这娘得一比的味儿,就是再过上三年,他也忘不掉。
俞叶舟一松手,苏杭脚还没来得及沾地,就咕咚摔倒了地板上,幸亏那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长绒地毯,才没把他摔出个脑震荡出来。
他仰躺着,从被白酒蒸得热气腾腾的眼睛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个个酒嗝从胃底翻上来,带着腐败的酸气冲上喉头。天花板上奢丽的水晶吊灯映入苏杭的眼里,似一把把尖锐的亮刀,刺得他眼底生疼,直到一个大头从侧面闯进来,堵住他的视线。
那颗头可真帅,发型跟牛舔了似的,锃亮锃亮。即便是逆着光,陷在阴影里的五官也没有丝毫塌瘪的感觉,鼻梁高挺,眉目狭长,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丝毫的光,像无垠的宇宙。
那片宇宙,苏杭从来没有探索清楚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探索过。
不仅头帅,连手也这么帅。
苏杭望着朝自己衣领伸来的手掌,忽然一个翻身,躲过了,整个面朝下趴在地上。
“……”俞叶舟看他在地上挺了三分钟的尸,刻薄地说道,“起来,弄脏了地毯。”
苏杭扭了扭脸,促狭地望着男人,气呼呼地口吐醉言:“这地毯是我的,我在上面睡过觉!”
“去洗澡。”俞叶舟忍住了拿冷水直接泼醒他的冲动,半蹲下去,又被他浑身的酒味冲得头胀,不禁皱了皱眉,“苏杭。”
“唔……?”苏杭一度以为自己睡过去了,这会儿被人生生叫醒,遂从眼缝里打量对方,一见还是他,立刻不耐烦起来,挥着一只手臂去赶他,仿佛在赶一只大型苍蝇。
“大苍蝇”俞叶舟避了避,低声:“不能喝还逞能,这点酒就醉成这样,兔子就是麻烦。”
话音刚落,苏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咚地睁开眼,瞪得又圆又大,眼眶一周仿佛红得烫手,他凶狠地盯着俞叶舟,突然激动地骂道:“我他妈是兔子怎么了!我养父母都没嫌弃我是个兔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操了你们猫科动物祖宗十八代!”
“……”俞叶舟被骂傻了,怔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才怒上心头,却眼见从苏杭乌黑如墨的头发里头钻出两个白茸茸的玩意儿,脑袋顶上一边一个,软塌塌地半垂着。
苏杭顶着俩兔耳朵骂痛快了,又仰头翻倒过去,睡死在地板上。
讲道理,俞叶舟被骂怔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小到大,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骂句没听过,苏杭这几句还算是轻的。
他只是没想到,苏杭会骂人。
但更让俞叶舟想不到的,是今晚,苏杭竟然会来陪酒。
倒不至于说苏杭有多红多火,多拉不下来架子,而是他在俞叶舟心里头的印象,就是个淤泥里钻出来的白莲花,羞羞涩涩,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最适合被金屋藏娇。
更何况,苏杭从来没喝过酒,有时候为了做|爱时多点情|趣,也会稍稍抿上一口红酒,只这一口,苏杭整张脸就红得似个石榴,摸一摸都烫手。
他哪是陪酒的料,更别说骂人了。
往前倒三年,苏杭在他面前没说过一句重话,没发过一回小脾气,没给过他一次难堪,就是连个不满的眼神,都从来没往他俞叶舟脸上甩过。
俞叶舟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体贴又识大体的人,更何况苏杭还长得美,简直是一鼻一眼一举一动都是贴着他心窝生的,一点错处都找不出来。
即便如此,俞叶舟和苏杭的关系也并非是令人羡艳的情侣。
而是无法为人所知的,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他是苏杭的金主……曾经。
说是曾经,是因为在两个月前,俞叶舟主动结束了对苏杭的包养——在一次偶然事件中,他发现苏杭竟与他一样,也是个类人,还是兔科海棠兔种。
一只自带眼线的风骚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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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类经历了长达几百万年的进化史,从古猿人进化为现代人类一样,进化树上的另一个分支——兽支,也在悄无声息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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