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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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惊讶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然后心惊地注意到了皇上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正要开口为父亲解围,却又听到叶迁慢慢道:“但若余大人没有意见,臣只有全力替小儿张罗。”
“如此甚好,太后想必也极为高兴,她老人家一向疼爱朕这个表侄女。”皇上说完这句话,似乎心得意满,他微微换了下姿势,然后居高临下道:“余爱卿,叶侍郎退下吧。叶洗马也起来吧,好生听着点朝议的内容。”
答声“是”,余晋和叶辰回到原位,叶夕慢慢站起来,膝盖都跪疼了却不敢揉,他往后退,然后站到了最后一个大臣的后面。
叶夕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他却出乎意料地一字不落得听全了朝议的内容。朝议期间,大多数人都是沉默的,一旦被皇上点名,回答也都小心翼翼,再三斟酌。皇上似乎极为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着的感觉,可是却也因为大家都在缄默而小小地发了两次火,然而他一表现出不满来,便会有人争着出来建言献策,于是火气便很快被熄灭了。
有一件事叶夕特别注意,有官员站出来说是最近江湖之上颇不太平,根据以往的经验,探子回报说是很可能是夏国异域邪教十年后卷土重来,请皇上定夺。皇上听后并不惊讶,显然是已知此事,但他显然想先听大臣们的意见。
右丞相范溪道:“十年前,朝廷放任自流,邪教被江湖人士灰溜溜赶走,这次大姬较十年前更加国泰民安,小小邪教,可让大姬侠士自行解决。”
左丞相徐景比较激进:“邪教来自夏国,恐对大姬有所不利,不可忽视,江湖人士散乱,各自为政,不可倚靠,应该派出官兵和精锐捕快,多方调查,斩草除根。”
辅国大将军曹锐凭经验道:“朝廷人马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建议派高手伪装成江湖人士从内部打探消息,一方面可以查看邪教动向,另一方面也可趁机打探各派消息。”
太子少保贺记真只说了四个字:“法相庄严。”
叶夕不懂贺记真的意思,但是也猜得到和和尚有关,估计是集合了范溪和曹锐的意思,但是不同的是要利用一向正派且深受皇恩的少林寺来以江湖治江湖。众人各抒己见,叶夕暂时忘了自己的事情,也在心里想着方法,此时方才觉得朝内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他甚至产生了指点江山的豪迈感觉。可是当他看到大家越讨论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可皇上轻哼一声大家便立刻住口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时候,心,立刻就灰了。他清楚得知道,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又觉得大家似乎都没有错,难道真是皇上错了吗?难道他讨厌皇上,不是因为他一直对皇上有偏见?他想起了文疏,窒息般的压抑和难过重新冒了出来。
从讨论此事开始就一直不语的皇上此时却开口了,他问:“爱卿觉得呢?”
叶夕心中一窒,在听到叶迁开口的时候,心里涌上了强烈的怒火:果然,“爱卿”两个字是专指自己的父亲的。虽然早知父亲极受恩宠,可是,却没想到上朝第一天他就讨厌起了这特别的“恩宠”。
人人都言叶迁是御封的“智囊”,可是在叶夕眼里,叶迁不过是一个稍嫌冷淡的,俊美无俦、儒雅无双的父亲。可是听完叶迁的话,叶夕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了羞愧。
叶迁说:“经各位大人提点,令我想到了‘知秋堂’,多年来知秋堂做事一直不温不火,虽无大过,亦不曾为我朝效忠。此次江湖朝堂面对共同的敌人,为了黎民百姓,想必知秋堂也不会轻易拒绝朝廷的邀请。”
叶夕一直以为自己虽不是通天晓地,但是凭自己的智慧和武功,在阏京早已是游刃有余,想必在其他地方也必是如鱼得水,可是,今天才发现,和足不出户却纵观天下的父亲相比,和朝堂之上不疾不徐应变自如的大哥相比,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关于知秋堂,或多或少大家都是听过的,只不过正因为它的不温不火,才让大家都忽视了它,经叶迁一提,才猛然发现此堂已经存在许多年了。江湖是残酷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帮派成立,又有多少帮派悄然消失,可是知秋堂却生存了下来。
奇怪的是,大家明明都听过它的名号,可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它所知甚少。
按理说,这样的小帮派叶夕是不会在意的,他之所以记得也是因为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可能是因为大家在说它的时候会有些漫不经心,也可能是因为在说完它的时候都会加上句类似于“不过是不起眼的小门派罢了”之类的话,于是也便这样忽视了它的存在。
然而对一个存在已久的事物一无所知,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甚至是恐惧的。
或许是因为这话是由叶迁说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对知秋堂的存在感到了丝丝不安。其实,叶迁只是说了很显而易见的事实,并暗示朝廷先向知秋堂示好,利用知秋堂对付邪教。而他开口就说是受大家提点,加上他“智囊”的称号和皇帝的信任,各抒己见的朝臣竟然都觉得神秘的知秋堂确是一大隐患,都轻易一致接受了叶迁的说法,尽管叶迁貌似并没有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但是叶夕却知道,叶迁最多只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冰山一角。虽然看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但是他既然这样说,定然是经过多方调查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叶夕只是好奇,父亲,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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