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哥看到他殷殷期盼的眼神,又看看掌中这一大锭雪花银,沉甸甸的很趁手,仿佛铸出来就该是自己的。一时间怦然心动,便道:“这篓子里是什么东西?”
杨晔道:“不过是一棵白梅桩子,你混在你的菜里拉进去,说是凌大人要的,他们不会说什么。”
张四哥不放心,掀开篓子看了看,见果然是一棵灰头土脸的树桩子,方才道:“你且回去等着,俺去替你问问。也算你的运气,恰好俺认得凌大人身边的董小哥,他从前杀猪卖肉,肉摊子和俺的菜摊子紧挨着,可不知成不成。”
杨晔忙赔笑道:“成不成的都不怪你,你问问就行。”背起那个竹篓子送到了酒肆外张四哥的菜车上,目送他离去。
在门外守着的魏临仙和年未悄悄地凑上来,三人一起折返酒肆,魏临仙道:“侯爷,我跟你打赌,他一定会追杀出来!”
杨晔道:“赌就赌,他不会!他便是出来,也是打算来和小爷我上床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魏临仙闻言微笑道:“那么侯爷打算赌什么?”
杨晔斩钉截铁地道:“赌一两银子!年未,你准备押哪边儿?”
魏临仙接着微笑:“才赌一两银子么?侯爷好大方!想是心里也没几分把握吧?”
正文 第 64 章
杨晔冷冷地道:“便是这一两银子,你也未必就赚到手了。废话少说,且等着瞧。”
年未道:“侯爷,属下不赌博,给您二位做个见证即可。”
于是两人陪着他等着,足足有半个多时辰,那张四哥才从大理寺官署的侧门中出来,杨晔忙让魏临仙迎上去,将他接入酒肆中问道:“怎么样?”他问话的同时,年未和魏临仙在酒肆外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理寺里若有凌疏或者杀手冲出,两人必须很快地做出反应,或者冲上去迎接,或者叫上杨晔飞速逃跑。
但如今显然只有张四哥一个人,对杨晔絮絮叨叨地道:“俺连凌大人的面都见不到,俺去之前就知道,凌大人是不见俺这种人的。只是幸运见到了伺候他的董小哥,托他送了东西进去,然后就没了音信。俺等啊等的,等时间长了,几个人就过来撵俺,提着刀,黑着脸,庙里的四大天王一样,只恨不得把俺活吃了。俺只好出来了。”
杨晔忙道:“东西送到就好,耽搁了这许多的功夫,你快回去吧,谢谢你。”眼看着张四哥走了,他招呼年未和魏临仙进来,换了个临窗的位置上,恰看得见大理寺官署的侧门。三个人叫上几碟下酒菜和一壶佳酿,苦苦地等待,均都胸有成竹地打算赚那一两银子。
结果等到黄昏时刻,竟是一点动静俱无。偏生天色渐渐阴沉起来,最后缠缠绵绵下起了雨,显得越发昏暗。檐间积雨一串串落下,敲着檐下青石,滴答响个不停。
年未提醒道:“侯爷,天晚了。”
杨晔闷闷地道:“我知道。”他抬头看看天色,微笑道:“他若是追杀,早就追杀过来了。如今不见来,定是嫌人多嘴杂,要趁着夜色来见我,因此我得接着等。”
年未和魏临仙不好再多说什么,正为难间,杨晔却忽然道:“你们若是着急,就先回去吧,横竖在这里也碍眼。”
年未道:“侯爷,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明日一早,咱可是要出京师的。”
杨晔道:“你放心,我就在明日辰时准时回客栈,我说到做到。”
两人只得先行回客栈。于是杨晔独自在这里等候,一边自斟自饮起来。
夜色渐浓,春雨无边,将京师的铜驼白马金谷邙岭一点点浸润模糊。他抱着一线希望,屈居在那小酒肆里,苦苦等待,不想离开。
案上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他了无意趣之下,凝神望着窗外不远处高高的大理石官署,高挑的檐角,传达着无声无息的威压和庄严,笼罩着无边无垠的清冷和孤寂。
京师依旧,夜雨依旧,却打不下去喧嚣和繁华。教坊中歌载舞依旧,深巷中卖花声依旧,唯有星移斗转,流年偷换。杨晔一声慨叹,无尽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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