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默的声音便变得急了一些:“就算你判了我的罪,总也要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置我於死地吧?”
简若林终於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言重了。有什麽话就说吧,我听著。”
萧景默反倒犹豫踌躇了一会,半晌才讷讷说道:
“我、白琦、还有洛展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生在权贵之家,很多事情不由得自己做主。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要承担家业,连婚姻也无权自己做主。所以我们趁著年轻的时候,肆意玩乐,游戏人间,只因为我们知道,一旦继承家业,便是一辈子的包袱,日後再难有享受的片刻光阴。”
“我们习惯了逢场作戏,不敢付出真感情,因为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家庭认可,反而可能带来、或者造成更多的不幸。你知道习惯这种东西有多可怕吗,到了後来,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什麽是真心,什麽是假意。”
“我和你在一起这麽些时候,後来只按著以前地想法和习惯,便以为可以露水相逢一场,好聚好散……就像从前做过的那样。可是我心里很犹豫,一直无法开口,心里也不想就如此断了这段情,要不是那天正好被你撞见我和婉贞……我当时脑子一热,居然想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将你我的事情做个了解罢了,所以才会说了那番话。”
“可是这真是我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了,我很快就後悔了,後来去看你,你病得神志不清的,我看到那样的你,就想著我再不管什麽家业什麽父母之意了,我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若林,无论如何我也不想放开你,我已经认清,我无法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也无法接受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那种滋味我已经尝过,不想再尝一次。”
眼见简若林脸色青白,嘴唇一动,萧景默只怕从他口里听见什麽刻薄的话,连忙打断:
“求你,不要再说什麽‘一时糊涂’、‘男子相恋不伦’之类的话来了,那是我混账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後来听你对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有多疼,我先前伤了你又有多重。若林,我知道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最後,萧景默几乎已成困兽之斗的状态,从不曾见他如此这般低声下气地恳切哀求:“求你再信我一次,我决不会再负你。”
简若林静静听他说完,方冷冷开口:“萧景默,你究竟将我置於何地?”
萧景默不料自己一番挖心掏肺的肺腑真言会换来这麽一句不冷不热的诘问,一时间愣住,张口结舌:“什、什麽?”
简若林眼底不含半点情绪,冷漠如同陌生人一般,口吻淡淡:“你若不明白,我可以再问你一句,你又将你的结发妻子置於何地?”
萧景默急急开口:“婉贞她、只是少年时父母定下的亲事,我和她虽有夫妻之分,却没有夫妻之情……”言下之意,婉贞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萧夫人,徒有一个名分和明面上的琴瑟和睦,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延续香火的工具,萧景默待她虽好,却也更像是一种礼貌。
可是简若林听完,脸上的寒意明显加重了几分,语音依旧清冷,刀锋似的凌厉目光落在萧景默脸上,几番逡巡:“我认识的萧景默,可以无知,却不能够无耻!”这话已经说重了,听得萧景默脸色越发惨白,接下来的话则更加尖利:“我问你,你要我以什麽样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男宠?娈侍?或者将我放到你後院中,和一群女人争宠?”
“不、不会……”萧景默觉得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简若林无视他的窘迫,继续说道:“可惜呢,不能遂了你的愿。简若林纵是男子,也有自己的骄傲,就算相互恋慕,也要求相互忠贞。我要的,便是一心一意,没有其它转圜余地。”
“我、可我真心相待的人,只有你啊!”萧景默的手加重了力道,紧紧握著他。
“那又如何?”简若林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你能为我抛弃妻子吗?你能给我一个并肩与共的位置吗?你能让我们光明正大的现於人前,相恋於世吗?”他原本是个温和性子,此刻也被逼出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姿态:“不管你和尊夫人是因为什麽而成亲,她毕竟已是你的妻子,我终究是晚了一步。即便你允我,做到一心一意舍弃妻儿,只怕那时我也会看轻了你──萧景默不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简若林是个极骄傲的个性,外柔内刚型的,这样的人,怎麽能够容忍萧景默一边娶亲生子相敬如宾,一边又和他纠缠不清情意绵绵?
不管萧景默的用情是真是假,简若林可以原谅他的fēng_liú无情,却不能接受他已有妻室的事实。只要是凡人,便不能免俗,他的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他要去爱的人,也必须和他一样一心一意。
无关嫉恨,只是一个娶了妻的男人,犹自拈花惹草,这类人,简若林最看不惯。
萧景默张大了口,脸上已经掩饰不住震惊和绝望,几次张合,却说不出什麽来。
“结束吧,萧景默……”说完这一语终结,简若林竟也生出一股无助的情绪来,他知道,这番剖心相谈,才算是真正地断情绝义了,心底竟疼得难以言喻,挣扎著看著萧景默一字一句吐出:“我们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一时间两行清泪汩汩流下,凄清而又无望。
──终於亲手推开了他,也了结了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恋。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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