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听说管佑一见皇上,当殿就被收押了,密旨是假的,胡越送的贡茶里有毒……喝了那茶,会让人全身虚软无力。」
「管佑爱酒,亦爱茶。胡越王除了派人送了密旨,还让他带了一批贡茶进京。我猜想管佑肯定忍不住嘴馋,偷喝了一壶,因此才会发了怪病。」
李翊叹道。「试想,如果管佑早知道茶里有毒,又怎么会偷喝?如果他知道密旨有假,又怎么会进京?可怜你父亲因为我而受累,还有圣火教千千万万的教众皆因我而苦……」李翊转向骆天行,泛红的眸子里面盈着满满的悔意。「少主,是老夫对不住你,对不住圣火教。」说着,他就要下跪。
但骆天行扶住他。「我爹临走对我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又怪得了谁呢?」
李翊问道。「可我……」
骆天行摇头。「敢问前辈,那罗武人在何方?」
「那罗武现在可是京城十二卫武卫营的将军。」说了此话,李翊脸色一变。「少主何出此言?难道……」
骆天行回道。「不瞒前辈,我打算先送我朋友回家,接着,我要去找罗武,一切的起因皆是此人,所有的真相唯有此人才能解开。」
李翊叹气。「我知道你心所想,可,你只是个孩子。」
骆天行微微轻笑。「前辈多虑了,国仇家恨当前,就是孩子也要长大的。」
角落里,徉装闭眼的人睁眼,瞧着正在说话的两人,映着烛光,那张总是带笑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圆圆的眸子光芒黯淡。
韦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再度展露无忧?
许久,李翊回房,骆天行又回到他身边。韦曦闭上眼睛,他感觉到骆天行的身体靠着自己,毫无迟疑。
一颗浮动的心瞬间定了下来,因为他带来的温度。
「小曦。」他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小小的,浅浅的,像在说一个不与人知的秘密。「你醒着吧?」
韦曦睁眼,两人靠得如此之近,眼底的情绪一览无疑。「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
骆天行眼睫半合。「我并不想连累你。」
韦曦瞧着他,轻道。「知道吗?我长高了,先前在你肩膀的位置,现在已经到你的鼻尖了,接下来,我们会一样高,然后,我会比你高,至少高半个头。」
骆天行张眸。
韦曦伸出右手抚着骆天行的脸,他的手腕上隐约闪着一圈银光。
经过这几个月,这双手已不若初识时般的柔软,带着薄薄的粗糙,但骆天行在他的抚触下反而忘情地闭上眼。
「就像我依靠你那样,你也可以依靠我。」韦曦望着他,一双眸子坚定如星。「你不是一个人。」
骆天行听闻,一双眼微弯,扬起嘴角灿笑起来。「我怎么觉得这听起来像是诱拐?」一个孩子想拐另一个孩子。
国仇家恨总让孩子太早熟,刚过十三岁生日的韦曦直勾勾地望着骆天行,目光毫无迟疑,声音却无可避免地颤抖着。「我的确想拐你。」极其渴望地想。
「好啊,来拐吧。」
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韦曦心头涌上想要吻住骆天行红唇的渴望,他向前倾了一点,鼻尖几乎相碰。「我认真的。」
「我也是。」骆天行咧唇,在他面前闭上眼,缓缓睡了。
韦曦靠近他的脸,用唇轻轻的碰了一下。
我不是开玩笑,小天,你到底懂不懂?
第15章 絕處逢生(五)
告别李翊,两人继续向京城前进。
因为身无盘缠,两人除了采果、打猎充饥,有时也打打零工,泰半露宿街头,当然偶尔也遇到好心人收留,让他们得以在房角休憩。
也许是心意坚定,就算这样操劳,谁也没有生病,打个喷嚏什么的,身子反而扎实起来。
骆天行悄悄瞧着韦曦,现在的韦曦站在自己面前,他已经瞧不见他头顶的发漩。
「小曦果然长高了。」
韦曦笑嘻嘻地道。「当然。」
两人在当日进了京城的城门。
时值仲秋,天气正闷,守门的将士一身甲胄,全身上下都是热汗,根本没有什么好脾气,尤其对上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更是恨恨地啐了一口。
「小子,你们从那里来,来京城做什么?」
骆天行有礼地道。「军爷,我与弟弟是江州人士,来京城投靠表叔的。」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家里没有大人了?」
骆天行拉着韦曦的手,聪明地略合着眼,表现出低下无知的模样。「江州雪荒,家里的人已经没了。」
听了这话,那名士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孤儿,走了走了。」
骆天行听了这话,拉着韦曦的手走开,这时背后突然传来马鸣。
骑在马背上的某人,用着低沉傲慢的嗓音道。「今日可好?有什么事吗?」
方才说话的那名士兵道。「启禀大人,一切正常,并无大事。」
某人点了点头。「那就好。」他勒了勒马头,原想走开,又折回来道。「仔细看着点。」
「是。」士兵应完,轻道。「那相爷今日还回不回来?」万一赶不上宵禁,他们才好给他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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