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分:谈思明唱歌很好听。
第八分:谈思明在看他。
第九分:谈思明在看着他唱歌。
第十分:计时器显示,谈思明快唱完了。
观众席一片喝彩。
还有半分钟。席虎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搜索歌词,现在一个副歌刚完,应该那是最后一个副歌了。
他猜得一点也没错,这个版本长度四分钟,不可能全唱完,谈思明舍弃了最后一截始终在重复的副歌,轻轻地,把最后一个推向高.潮.的过渡段唱全了。
“o run but i do not wanna ever leave.
till t doories.”
[也许我就是个受虐狂吧。
我试图逃避,但我却从不想离开。
直到所有隔阂增长,所有回忆浓烟滚滚。]
真假音转换其实并不称得上特别熟练,毕竟不是专业的。但,正因如此,每个音节带的情绪,每次换气的喘/息,被一点点地放大成真实,裹挟着快要撕裂的痛感,缓缓地在诉说歌词里的绝望,以及无所畏惧。
谈思明最后的尾音没有收回来,就这么任由其缭绕地飘在空气中,像是燃烧了一半的火焰,又像是没被完全冻住的海。观众席人头攒动,被拉来凑人头的,围观校草的,逃晚自习的,全都聚精会神、意犹未尽地,期待地看着舞台,想听他唱下去。
然后谈思明弯下了腰,没再看席虎,说了一句感谢和表演完毕,径自下台走了。
肯定是上晚课去了。
握着手机,中文歌词大意的页面还显示在屏幕上。席虎环顾四周,有女生已经开始打听歌手的名字班级。大头这时也奔了过来,对讨论度陡升的场面十分满意,啧啧赞叹:“谈学霸厉害啊,咱班就他一个报名,本来还以为只能看着别班争名次了呢。太长脸了。”
一边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席虎嘴唇颤了颤,别过脸去。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只剩下一个感受——
他被谈思明帅了一脸。
二月春风似剪刀,三月狂风似青龙偃月刀。转眼离海选结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校园里的迎春花都开了,明艳一路,黄澄澄的迷人眼。午休铃后不久,席虎走在路上,正被狂风吹得拿手狂拨自己还没来得修剪的几点刘海——元星高中规定男生统一短寸——就被理科班的李天笑从后面追上,后脑勺被捋了一把。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席虎瞪他一眼:“干什么?!”
李天笑身高一米九,与身高成正比的,体重二百公斤,人站在那里笑,就跟名字一样——天都要笑塌了。
“提醒你一句,愚人节要到了。”
席虎莫名其妙:“愚人节怎么了?”
李天笑继续笑:“跟你有关。”
席虎:“你拐弯骂我呢?”
李天笑终于不笑了,果然这人又忘记自己生日了。抬手恨铁不成钢地就是一拳:“4月1日啊!你生日!”
伸手从半空中截住带风的这一拳,席虎反推了回去,他看着李天笑,挪揄道:“是我生日,你这么激动?”
李天笑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当然了!请客!请客!”
谁不知道,高二的席虎之所以能称得上校草里的翘楚,帅哥中的一哥,不只是因为他那张男生看了会沉默女生看了想流泪的脸,还因为他有个巨有钱的爹。
席峻峰据说为了他儿子,还单独在学校旁边给席虎买了房子。平日里,虽然大家都套着统一的校服,但席虎的鞋、手,乃至嚼的口香糖,都是李天笑之前没见过的牌子。
找席虎借钱的,从来只有被答允的,没有被讨债的。一来二去,李天笑有时几乎都要以为,这颗校草的好人缘是靠脸和钱刷出来的,直到后来加入校队,真正熟识了。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男生们当然不会当面夸他,不然多别扭。李天笑嘿然一笑,提议道:“我看你家旁边不是新开了一家ktv?你生日那天是周五,喊上十七八个,放学了就去?”
“民以食为天,那到时吃什么?”不得不说,有人记得他生日比他自己还清楚,席虎不是不感动的。
“对面就肯德基,你请客唱歌,我们请吃饭!”李天笑一脸财大气粗,“我都攒好了钱,就等着一掷千金!”
“去你的!还一掷千金……说好了啊,小爷我卖艺不/卖/身!”两人暂时话别,席虎去教室换球鞋。
从文科楼下来,东边的花坛上坐着一男一女。谈思明在和席虎一个没见过的女孩说话。
只听见谈思明说:“不用考虑我,你自己怎么想的?”
鬼使神差地,席虎停了下来,假装在赏花,离那两人不远不近,恰好是一个偷听的安全距离。
女生声音里带了犹豫:“当然是想选清新点的,我嗓子只适合这类……但是她们都说,歌太柔了,艳压机会不大……”
校歌赛海选之后,谈思明毫无悬念地得到了半决赛的名额。席虎听大头说,从半决赛开始,历年来校歌赛都会正式邀请校领导和老师,场地也会转到礼堂,因此逼格也会直线上升,不仅有音响、灯光等设备支持,还要求表演形式的多样化。
今年学生会想出的方式就是,命题作文加排列组合:半决赛当天,二十个选手,只会有十首演唱。而且是打擂的模式,两首歌一组。每组都是大头起名和选歌的,因此席虎记得特别清楚。分别是:
小清新组:《醉清风》 《被风吹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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