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日头正高,凡音跟悔哉两个人窝在游廊里,凡音蹦上游廊横檐,蜷着一条腿坐着,悔哉靠着他后面柱子,凡音偏过头捣捣他腰眼,“怎么样,还受的住么。”
“受不住也要受着。”悔哉躲了躲,“宫里这步步为营的日子许久不过了,竟然不太适应,今天像是叫人暗算了?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怎么着。”
“没人跟我说御书房里王爷也在,我连脸都没大洗,就这么过去了,一下子坐实了。”
“就你笨。”凡音笑他,“我想跟你说,你当时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郢轻跟我一个病症,我说不清楚,大抵就是下药也不一定在饭里,平时用的水啊墨啊胭脂啊都有可能,由肌理渗到身体里头,然后用花粉一激,病就发了。这不是吃到胃里,吃了吐出来便可,我当时想以毒攻毒,许多花掺着吃看效果,过一日是一日,能注意着些就好。”
“怪不得那日船屋里都能闻到那么重的花香味,主位那个也真是的,看不明白么,没有这个还有那个,她能一个个全都弄死么,还是一样傻。”
“从前你是怎样。”
“我那不过还是斗气争宠,没到你们这地步,像二爷那么聪明的人,他肯定该想着既然能害我身边人,害我不是也一样,还会宠幸她?哎呦,后宫可真是蠢透了!”
悔哉皱了皱眉头,“聪明到头了就是糊涂,他昨晚召我侍寝。”
“啧啧。”凡音咂砸嘴,“你现在还这么平静,好不像你。”
悔哉想那是因为不平静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他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他过说爱到了恨这样的话,我今个在想,我是不是也爱到了恨。”
凡音一把搂过悔哉的腰,“吓我呢,你在说什么。”
“你是聪明在将要坏事的时候自己走了,什么时候他想起来都是你负了他,是你高他一等,我是等到两厢都起了厌烦的心才出去,什么时候他想起来都是他把我送给了旁人,他高我一等,郢轻是从爱他到不爱他再到死心塌地爱他,什么时候他想起来都是他暖热了郢轻的心,他是郢轻唯一的依靠;那你说我现在该是学你负了他,还是该学郢轻全心全意?”
“你成日里都想这些东西么,我高他一等?这我可没想过,小爷我做事凭着性子,计谋不是没有,但不对他,刺啦人的话不是不会说,但少对他说,这就够了,你跟他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我想当初你们那么好的样子,总不至于这么快就黄了,你们闹崩了是一定的,是不是就早了些?”
“到现在这样我也不明白,怎么说呢。”悔哉坐在凡音旁边,倚着他的肩膀,“也只有和你说说心里话,明明这么多年都不见了,明明该是仇人的咱们俩,现在这么贴心。你不喜欢人哭,我也就不哭,我昨个还跟他说呢,以后要哭也不在他面前。”
☆、影如鸿毛轻 六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记得。”凡音摸摸他脸颊,“让小爷我猜猜,恐怕还是你家人闹的?”
“我爹爹这两年已经当我死了,没再闹过了,我哥哥么……倒不会跟皇上闹。我只是不平我付出的比他多,他越来越淡的态度。”
“可见你就是傻了。谁不知道夫妻两个人,哦,就不算是夫妻,谁不知道两个人相处,不论开头多轰轰烈烈,到最后都是平淡的?你怎么就知道他对你淡了,小爷我就喜欢看他拿着折子甩朝臣脸上去,不管他是不是专断了,那姿势特别有魄力,你还就是因为你家想的太多了。他做事对不对你怎么插手,你插手了就是说他做的不对不够完美,那他可不会喜欢。要做个小宠就专心做个小宠,要是床上床下都是你,他又担心你有什么目的了,你说是不是?”
悔哉咬着牙,“这样么。头两年为了盖过你我学花旦,后两年他要灌我忘忧了,结果你回来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得着,怪谁呢。”
“你总想这些烦不烦人?你要真是不服气想要有一番事业,你就明白跟他说,从他后宫里搬出来,跪你家门口叩头认错,你又做不到,你看你让谁可怜。我就叫你做一件事,以后你都不用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的了,你只需要想吃什么就要什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都别说,再有十个郢轻也比不过你。”
“我喜欢作践自己。”悔哉仰头笑笑,“我现在一点东西不想吃。”
“那就不吃。”
“就这样?”
“不然还要哪样。”凡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王爷呢,你是怎么个态度。”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知道跟他不必累自己的心,把自己的心冷久了,总会想我凭什么不找个人暖暖呢。”
“哎,说的对,谁说一开始跟了他,一辈子都要跟着他,你听自己的心,谁对你好就跟谁,总没错的。”凡音坏心思的捏捏悔哉胸前那点,“走,回吧,时间再长点晚上不定怎么整你呢,小可怜。”
悔哉一个胳膊肘捣在凡音肋骨上,疼的凡音直叫没良心的,恩将仇报。两个人说说笑笑又回屋里去,皇上原来已经在吃饭了,他们都忘了皇上吃饭的时候是没人说话的,郢轻抱着皇上的胳膊,什么东西抵到嘴边都摇头不想吃,凡音眼尖,见小桌子前有小凳子,明显给他们留的,不由分说拉着悔哉就坐下,他们两个和樊煌郢轻正对着脸,四双眼睛互相看了一会,凡音先夹了一筷子菜,“吃啊,看着干什么。”
樊煌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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