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吃我。”小毛团细细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将声音越发放柔和了,对它说:“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吃你呢?”
“你要吃麦子了,”小毛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也会吃我的,我,我和麦子是好朋友。”
“……我很抱歉。”我很想伸手去摸摸它,但是又觉得这样会让它更加害怕,于是我只能对它说,“就像你需要喝水,如果我不吃饭,我也会死掉的。所以,我很抱歉……”
小毛团这下真的哭出来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呜呜……”
它哭得很伤心,毛茸茸的身体没多会儿就湿漉漉的。一边哭着,一边用像是黑曜石的眼睛看着我:“我,我已经找不到妈妈了,我不要你也离开我。”
“你不要死,好不好……呜呜……”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了。
和老柳树的感情不一样,老柳树的更多的像是长辈对于孩子的爱护。但是小毛团不一样,因为看着它,看着它的眼睛,我是真的能感受到自己被依赖着,我知道它很舍不得我,尽管我们昨晚才刚刚认识。
“好,至少在你离开我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知道它是谁,也不知道我们谁能够活得久一些,但是我愿意竭尽全力地……去努力实现这个承诺。
它听了我的保证之后,似乎情绪平静了一些。和我说起了它的故乡:“我记得我住的地方,周围都是麦子。”
“妈妈还说,长大后我就可以随着春风四处为家,她说远处的风景很美,可是我一直不知道远处是哪里。”小毛团说着,顿了顿,然后抬着头又看着我,“后来,春风果然来了,我和姐姐们都被她带离了妈妈。我飞过印象中那片麦田,小麦曾在风中和我挥手告别;我飞过河流,还看到河边的老柳树在叹气;再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
我听着小毛团软软细细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我可怜又可爱的小蒲公英:“谢谢你的到来。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小毛团听了,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它在我的抚摸下,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嗓子里响起了“咕咕”声。这是我在它喝水的时候曾经听到的,现在我已经能确定了,它也喜欢我。
后来,等我再吃早餐的时候,它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是谁害怕着我吃完麦片粥还要吃它的。
看着在桌上滚来滚去的小毛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小毛团是蒲公英,那种子在哪里?
于是,在吃过早饭,陪着小毛团玩直到它感到累了,想要睡觉的时候,我将它抱到我曾经的一个花篮里,然后拿了块小毛巾给它盖上之后,就去鞋柜那边找种子。
我先找了它最初抱着的伞头,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然后,我把鞋柜里所有的鞋子全部翻出来,一个个鞋底、鞋带缝隙中,都仔仔细细地查了,仍然没有看到种子在哪里。
那时候我是很惊慌的,因为我不确定,如果找不到种子,会不会对小毛团有影响。它说它是随着春风出来的,后来一觉睡到了冬天。但是万一它错过播种期,会不会……死掉?那个可能性我不敢去多想,更不敢去赌,于是我唯有继续找,直到找到属于小毛团的那颗种子为止。
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我想我当时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最起码,连醒来的小毛团都觉得我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直到我听到小毛团的声音,我这才发现原来它都已经醒了。
虽然不想叫它伤心,但我还是问了它,毕竟两个相比较起来,还是性命比较重要:“你知道你的种子在哪里吗?”
小毛团睁着黑黑的眼睛看着我:“我的种子?”
“是,是一个小小的有点灰黑的小种子。你的姐姐们都有的。”我形容给它听,真心希望它能回忆起来,那重要的小东西到底在哪里。
然后,我看到它弯了弯眼睛,随后就变作了我一直遍寻不得的种子。
大约五六秒之后,它又变回了毛团的模样:“你看到了我原来的样子了吗?”
我点点头,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看到了,刚才我怎么也找不见,都快吓坏了。”
小毛团眼睛仍旧是弯弯的:“原来你也怕我死掉啊。”
我点头:“当然,我胆很小,所以你一直要好好的才行啊!”
“好。”
随着第四场雪的到来,春节也到了。
往年的春节都是我一个人过的,但是今年我有了小毛团。
有时候,光看着它在我手心里、在我的桌上、在我的脚边、在我的床单上蹦蹦跳跳地,就能度过一天。
这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新年了,午夜时听着窗外的爆竹声,低头看着仍旧精神奕奕的小毛团,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但是随着春天的到来,小毛团的精神却一天不如一天。
我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我承认,在已经习惯了它日夜的陪伴之后,我实在不敢想象,再叫我一个人继续过孤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要……不要再只有我自己了。
然后,我在网上查找了关于蒲公英的信息。
在查到蒲公英在春天是到了播种期的信息的时候,我觉得上天应该还是眷顾着我和小毛团的。
后来,在小毛团的精力实在不再足以支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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