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远看向君笑,对他微微一笑:「君笑,林悠然的主子,就是沈庄主人。」
君笑稍愣了下,宁远续道:「我一直都知道宣州有朝廷势力,因此常常留意。君笑,害你手筋脚筋皆断的人,是沈庄庄主吧?你……难道还要留在这林悠然的身边吗?」
君笑方才明白宁远的意思,悠然却笑了起来:「君笑,亏你和曲门主兄弟相称,他竟然还不如我了解你的多。」想君笑甚至可以为了战事暂且放下恩怨,又怎会因为自己仇恨而投靠反贼?
「他……是靖王?」君笑看向悠然,问道。悠然轻微地点了下头。
君笑转身,肩头在颤抖。悠然吓了一跳,转到他身前,却见君笑笑个不停。
「原来是王爷啊,难怪,难怪……」
君笑的笑看来有些悲哀,有些嘲讽,想起那人防备那人任性那人残酷,唇边笑意更大,只是连带着眸子都冷了。
他转回身来,直直看着宁远,俯身一揖。
「大哥,我和你兄弟一场,此刻也只有割袍断义。」说着,以手做刀,将衣襟割裂开来,随即出剑,向着宁远:「风波因你而起,我不可能放任你生灵涂炭。」
宁远看着君笑,眉头缓缓皱起,眸光敛起来,身上气息蓦地增强:「君笑,我不想和你动手。」
「影门门主武功果然过人,以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是故意隐瞒的吧?」君笑敛神,他知道此刻的宁远不再是那个武功中上的曲二,他的武功可能还在自己之上,「请了。」做了个让的手势,手中剑出鞘。
「我不和你动手。」宁远摇头,道,「君笑,你仔细想想你一身残缺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朝廷值得你卖命吗?」
宁远说完出掌,掌风在大厅内扫过,众人连忙运内力去挡。宁远借掌力跃起,片刻间人已在厅外。君笑连忙去追,然而他轻功不行,到得外面,已是人影杳杳。
悠然连忙追出来,拉住君笑:「楚公子,这人厉害得很,你还是莫要独自追赶的好。」他低声道,「万一出什么事,王爷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我知道。」君笑答道,「他敢潜在这里,自然就有安全得脱的法子。」
他立了片刻,心头烦闷无比,短短几日间经历了两次背叛,便是坚强如他也难平静。况且这两人,都是他极为看重的,尤其……
尤其自己曾最不忍心伤害的,那个只对自己任性的青年,偏偏,他是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的人。
「楚公子,王爷是奉皇上之命处理影门之事的,我们也是前阵子才查到影门和曲家庄有关系,正好那时又得到你的消息……王爷就易容成我的样子混入。」
悠然道,「开始我们以为曲宁靖是影门门主,后来才查出是曲宁远。那家伙实在厉害,我们设了几次局都被他逃脱。要不是王爷在队伍里,可能他早就凭靠这些江湖人的力量从后面夹击我们了。」
「其实我们不过乌合之众,曲宁远的目的该是用我们作为掩饰。」君笑心念转动,已经明白前后,淡淡一笑,「可惜悠……靖王爷妨碍了他的计策,否则他早可以带诸门派来杀官兵。」
「我听希墨说过一些事情,楚公子,王爷是奉了朝令的。当时影门在暗处,王爷多疑一些,也算不得大错……」悠然道,「楚公子您是捕快,为了朝廷……」
「我受折磨,就是应该的。」君笑接了下去,转过头,低垂的脸上是极度的嘲讽,「我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我活该。如果他当时杀了我,那我确实是活该。可──」君笑声音极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那人那样的对待也是因为自己活该吗?或者,饶自己一命,因此要将人当作玩具,那样百般折磨?
王爷,多可笑。自己一直用尽心力维护奉天朝律法,然而折磨自己那人,却是律法的主人。君笑咬住唇,只觉嘲讽。
这一会儿工夫,大厅里的人纷纷过来,聂启之涨红了一张脸,想过来却又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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