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心事重重地浴帘里洗头洗澡,他智商虽高,在人情世故方面却十分白痴,他读过兵法,想用美人计来骗的秦鹰手里的激光刀,可惜谋略不足,几天接触下来,都不得下手。
林铁衣勉强洗净了衣服,挂在阳台上,外面下着雨,不知几时才能晾干。他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见碗里还有许多饺子,就问无心:“吃这么少,不舒服吗?”
无心披着浴衣,懒洋洋地滚到床上,随口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林铁衣当即不再说话了。
他对无心的态度,常常徘徊在管和不管之间。
妻子偷情所生的孩子,若是认真管束,未免显得自己太窝囊了。若是不管,无心这娇花似的容貌、玻璃似的心性,又要被人拐骗带坏。
他知道无心最近和一个医生走得很近,那个医生为人低调,似乎没有负面传闻。即使如此,林铁衣对此也非常反感厌恶,恨不能把无心锁起来,禁止与任何陌生人见面。
但他表面上却不冷不热,听之任之。
入夜之后,雨越下越大,夹杂着一阵阵闷雷。
卧室里亮着台灯,一大一小两张床摆放在房间两侧,林铁衣仰面朝天,躺在大床上发呆。无心趴在小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看一本连环画。
无心穿着淡蓝色的睡衣,睡衣有点小,他正在长身体,因此胳膊和腿都露出来一截。屋子里有点冷,他不时挠挠自己的胳膊。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咔嚓咔嚓地一串串划破天际。无心的身体随着雷声止不住地发抖,雷声停歇,他便抬手轻轻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安慰自己。
林铁衣旁观了一会儿,觉得又好笑又好玩,过了很久才醒悟到他这是怕打雷,于是很温和地叫他:“无心,你怕打雷吗?到我床上睡吧。”
无心的确是很害怕打雷,不过他常年独自一人,并不曾得到过别人的安慰,也就习惯了,于是随口说:“我没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才醒悟到对方是林铁衣,他合上了书本,有点犹豫懊恼地了林铁衣一眼,支吾道:“那我过去了。”
说罢便拎着自己的书,穿上拖鞋一溜烟跑过去,爬到床上,钻进林铁衣的被窝。
他的床自然是温暖而干燥的,无心挨挨蹭蹭,屁股坐在了林铁衣的枕头上,歪着脑袋靠着床头,他好整以暇地翻开了手里的书,做出认真读书、无暇他顾的模样。
林铁衣神情复杂地坐在床头,调整自己的位置,无心来势汹汹,简直要把自己的地盘全霸占住,他只好往床侧挪。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胆小,过年放鞭炮都吓得哇哇哭。”林铁衣柔声跟他聊天。
无心很不喜欢聊以前的事情,便淡淡地说:“我不记得了。”正说着又一阵响雷,他下意识地攥住了林铁衣的肩膀,林铁衣微微凑近他,将他合身抱在怀里。
无心身量娇小,骨肉柔软,肌肤里散发着一点淡淡的香味。林铁衣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松开了他。无心浑不在意,自顾自地又翻了一页。
窗外雨潺潺,窗内灯影幢幢。夜里十点多,林铁衣频频打瞌睡,低头一看,无心倚着自己的肩膀,眉眼低垂,嘴唇微微嘟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林铁衣微微低头,用嘴唇轻轻蹭着他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涩一阵痛苦。半晌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横抱起来,走向小床。
他把无心往床上放,无心却在此时醒来,两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脸颊埋在他的胸口,浑身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林铁衣以为他犯了癔症,忙拍打他的后背,唤道:“无心,快醒醒。”
无心咬紧牙关,半晌才发出一声呜咽,随即像是开了闸似的,偎在林铁衣的心口,哭得肝肠寸断、抽噎不止。
林铁衣心有所感,听见无心哭,也不劝他,只后退了几步坐在自己床上,将他摆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后背,一手抚摸着头发,叹气似的说:“无心啊。”
无心在他怀里呜咽,身体一耸一耸的,泪水鼻涕把他的肩膀和脖颈都弄湿了,半晌,无心才平复了气息,伤心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林铁衣却不知如何作答,默然地低下头。
无心却在这一刻忽然死心了,他推开林铁衣,光着脚跑到窗口,哗啦一下推开窗户,抬脚踩在了阳台上。
“无心!”林铁衣暴喝一声,猛然站了起来。
他这声非常响亮,几乎震得地板都晃动。无心也愣了一下,趁这个当口,林铁衣一把将他拽下来,按在地板上。
雨水从窗台上哗啦哗啦洒进来,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他们跪坐在在地板上,怒视着对方,像是一场无声的决斗。
半晌林铁衣微微的叹气,抬手抹了抹他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柔声说:“我不讨厌你,我爱你。”
这句话说完,林铁衣自己先愣住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爱无忧的,但此时此刻,这句话竟如此自然地说了出来。
无心双眼含泪,扑哧笑了起来,有些害羞地挣脱了林铁衣的手,低头抹眼泪,嘟囔道:“哦,我知道了。”
他回到自己的床上,拿起枕巾擦了擦身上和头上的泥水,扔到墙角,然后很乖地躺在床上,声音略沙哑地说:“我先睡了。”说罢关了电灯。
林铁衣一个人跪在地板上,窗户大开,冷雨冷风吹在脸上,他现在脑子好乱,需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程灵不再去军部大楼,更不去李家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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