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翻著眼睛严肃道:“我讨厌他!”
秋宁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拜了步先生为师麽?他对你好不好?”
秋静忙不迭地点头道:“先生对我很好。他教我读书,还教我武功……玄天赐说先生的武功很厉害很厉害……”
看来秋静是很喜欢玄家。秋宁暗中叹气,嘴上只叮嘱秋静要守礼听话,认真学习。秋静乖巧地一一答应。
秋宁离开时,在门口碰到玄天赐。他手里抱著个盒子,脚步匆匆,见到秋宁时,立刻恢复冰冷神色,冲秋宁点了点头。
秋宁没走两步,便听见他在後面咋咋呼呼地叫:“病秧子,快来看我找到什麽了!”那欢快的声音完全无法和小郡王平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秋宁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刚才还坚决表示“讨厌玄天赐”的秋静已经和小郡王头靠头地翻弄盒子里的东西。
秋宁想,两人到底是孩子,才能这样没有芥蒂毫不猜疑地在一起。
他想得出神,冷不防撞得一个人身上。
那人伸手便抱住他。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秋宁用力推开步随云,退後两步,有些生气道:“你怎麽不声不响挡人的道儿?”
步随云垮前一步,笑道:“我刚从上面下来,不是故意拦你的。”
秋宁见他指著身旁的一棵大榕树,有些好奇地问:“你在树上做什麽?”
步随云悠然道:“看风景啊。你也看看吧。”
秋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挽住腰,一起跃上了榕树。
这棵榕树高长许,枝繁叶茂,仅他们所站树枝都有三尺宽,站在上面如履平地。整座京城尽收眼底。
京城街道纵横交错,如织经纬,屋瓦相连,似浪翻涌。而那些穿梭其中的人,变成了彩色的小点,在一片黑白的肃穆背景下,显得那麽微不足道。
春风迎面袭来,带了淡淡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秋宁被风鼓荡衣袍,恍惚觉得两翼生风,似乎要飞起来。竟是难得有的畅快自由。
步随云负手在旁道:“这院子是当年昀王爷的别院,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在院子里种这棵榕树,等我上来看过才明白。”
秋宁不语,盘腿坐下,微眯起眼,享受这难得一刻的清宁。
步随云随意地靠坐在宽阔的树杈上,从袖里取出短笛放在唇边吹起来。
悠远而略显苍凉的曲调响起。这是一支古老的药师国歌谣,秋宁从小听母亲吟唱,深深地烙印在心里,此时听到,不禁轻轻哼唱起来。
一曲唱完,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半晌才讶然道:“你为何会这首曲子?”
步随云轻笑道:“我特意学的啊。”
秋宁忽觉自己太过迟钝,在他们相遇前,步随云早对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甚至族人的行踪都了如指掌,之後的种种原是他和玄家安排好的,那次相救也是有目的的。
秋宁冷然道:“你知道我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才去打听了我的情况吧?你想要我做什麽事,要这般费神筹划?”
步随云皱眉道:“要是我说,我对你,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信吗?”
秋宁干脆地答道:“不信!无利而不往,人之常情。”
步随云眼神复杂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又道:“那你信不信一见锺情?”
秋宁微微一怔,语调稍微缓和了一点,道:“我没有遇见过,所以我也不信。”
步随云靠近他,用指尖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怜惜地道:“阿宁,你成日间见的都是人心算计,所以你忘了信任的感觉。”
秋宁心中一痛,冷笑道:“信任你麽?你把阿静拘在手里,不就是想要我在宫中帮你们行事吗?”
步随云怅怅地望著远处叹道:“你说得不错,却也不完全对……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信我。”
他不再说话,一段一段地吹曲。那些曲子都带著淡淡的愁绪。
大概是他吹得太好,秋宁绷起的心放松了一些。侧头看他,只看见他挺直的鼻梁,还有微垂的眼眸。说不出的温柔。
秋宁忽然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步随云偏头淡淡一笑,道:“你说见过,就见过。”
停了一瞬,秋宁又问:“你们和朝廷要缉拿的反贼来往,不怕惹祸吗?”
步随云已收起脸上情绪,意味深长地道:“谁见过这些反贼?凭什麽说我们和反贼来往?至於那些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去告发。”
秋宁目光犀利地道:“直说吧,你们想干什麽?又要我替你做什麽?”
步随云在指尖转动短笛,气定神闲地道:“我们想干的事不能告诉你,不过对你们的计划肯定有帮助。至於要你做什麽嘛,阿宁那麽聪明,时机到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秋宁心思急转,试探道:“你们也要对付齐王?”
“对。”
“青海王和齐王有过节吗?”
步随云站起来,笑道:“阿宁不用套我的话。”他向秋宁伸出一只手。
秋宁见问不出什麽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搭在他手上,由他拉著跃下榕树。
步随云将他送到大门口,对他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静。”他又用只有秋宁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即使你不帮我们,我也会保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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