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要咱们跑这一趟是没问题,但时间上也说不准何时回来。各分号虽有人手打理,可每个月结算营利所得向来都是咱们亲自交办,不放心由他人经手。」
由於金额数目庞大,攸关著周转、放贷、大小承包、员工股利分红、薪资发放等林林总总的琐碎,万万马虎不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怕有人从中做手脚,出现资金缺口,重则影响绸布庄的经营,如骨牌效应,全倒庄了。
几位大掌柜十分谨慎,以免砸了自个儿的饭碗。
「关於这一点,请前辈们放心。你们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会亲自去各分号收帐和巡视。」
「有二少爷亲自揽著,就没问题了。」紧接著三位大掌柜纷纷交头接耳,决定将负责前往哪一区域招揽签合同,彼此合作。
凤纾则暗忖,得再起一座仓库放置存货,待市价高涨,转手出清。
他按时势变化了解北方边境连年征战,时有耳闻朝廷市购布帛的所需量大,动则上千、数万疋,一般营商供应仅是九牛一毛,而他直接掌握部分源头,压根儿不担心囤货,就怕没货可囤积,等於没钱赚。
「几位前辈决定好了麽?」
「好了。」李大掌柜道:「二少爷请宽心,咱们一定给你带回合同。」
各分处的大掌柜互相较劲似的,眉来眼去,走著瞧——看谁带回的合同最厚。
「那麽,有请三位前辈回去准备妥当,明儿启程。」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
凤纾面露温笑,亲自送几位大掌柜步出绸布庄外,马车就候在外头,驾车的都是各分处的夥计。
「二少爷,请止步。咱们走了。」
「慢走。」他挥了挥手,目送他们各自离去。凤纾转身进入绸布庄内,浑然无知对街道上,有一名身形高硕粗犷的男子注视良久,片刻後,人已转身离去。
不似当年,若无其事地经过绸布庄。那字号名称,他早就记下了。
凤纾夜不归宅,尤以这两年的情况日益严重,回宅的目的仅是奉上安家银两,足以让寻常人家用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但,家有一名纨裤子弟,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缺银两就找娘要来花用,无论种种理由都能过,每个月下来,安家费不够用,娘自会派人过来通知。
宛如无形的桎梏套在身上,那一座失温的家,每每都令他喘不过气,宁可待在绸布庄内从早忙到晚,直到打烊後,他便走上市集閒逛或吃宵夜。这附近,几乎人人都识得他,无论走到那儿,皆喊他一声凤二少,犹如另一个身分,令他自在、毫无包袱。
独自坐在一处摊贩前,每回叫了一碗馄饨面来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时和龙二相处的那一段时光。低敛眉眼,手拿筷箸戳了一颗馄饨,却迟迟未动口。
面摊老板见状,开口唤:「凤二少,在想事情?」
他恍然回了神,「呃……是。」
「呵……在想心上人麽?」面摊老板认识他多年了,聊起天来百无禁忌。心下暗忖:这凤二少早该成家,却没传出过要娶妻的消息,或许早有心上人,亦是喜欢的姑娘家已嫁做人妇。
凤纾摇头,说:「不是。」
「哎呀,甭不好意思。」年轻人嘛,谁不会思春呢。
凤纾顿觉毫无胃口,搁下了筷箸询问:「老板,可知以前常在两条街外的空地搭棚子的戏班还有回来麽?」
「这个嘛……」面摊老板想了想,「这三、四年来都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起哪。」
闻言,他一脸失望地起身,结帐。
「怎不吃了?」面摊老板愕然。
「我吃不下。」凤纾勉强笑了笑。
「哦,你慢走。」
「好,再见。」
离开面摊子,他独自走在街头,越渐远离市集热闹区,循著印象中的路径找寻,龙二当初所居的小胡同。
自从老掌柜退休後,他独自来过几回。怀著熟悉且陌生的复杂心情观望矮房贫户的门窗紧闭,在夜里显得死气沉沉。不一会儿,他站在一户矮屋的门口,仰起脸瞧著一截斑驳的春联脱落,褪色地诉说此地早已无人居住。
他低头叹息……怀抱满满的失望,扪心自问:人事已非,究竟还想找回些什麽呢?
龙二是气他的,那一别之後,两人就没再见过了。
双掌贴在门板上,低敛的视线落在紧扣的锁鍊上头,推不开一道门,生锈的锁鍊晃动,铁屑纷落。他待了好一会儿,才缓步离开。神色黯然地回眸,映入那栋老旧的矮房,时光再也无法回溯至当初了。
赌场内,凤绪流连忘返,找寻人生中的刺激,却也不断地累积危机而不知收敛。
豪赌也豪输,画押毫不手软,犹如勤练书法,苍劲有力。
龙二手中经常保持一对天牌,必要时出现天九天卖一类的大点横扫众人的筹码。
赌桌上,由原本的八人聚赌渐渐兵败将倒,自不量力的赌客逐一退出战场,仅剩下龙爷和凤大少爷相互厮杀,从文子转换到武子赌至小牌九,各拿两块骨牌,胜负立现。
此种赌法最为耗本,一夜狂输,可会倾家荡产。
赌场一隅的包厢内室,气氛凝重,围观在赌桌旁的人压根儿看不清龙爷究竟变了什麽戏法,每一副牌到他手上,他娘的见鬼了——又是三丁配四一,通吃!
凤绪豪输几把,偶尔才得以平反,以为风水轮流转,再下一把赌注更甚,招致的结果已输了两间分号。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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