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变化,自顾自说下去:“大隋已经走到穷途末路,来日无多,中原大地看起来群雄四起,其实真正成气候的只有三股势力——瓦岗李密、河南窦建德、河北王世充,再有就是幽州罗艺以及长江以南的萧铣、杜伏威。和这些势力相比,我们只占据晋阳,确实微不足道。”
与会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打天下要靠的不仅是兵力,更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目前我们在兵力上占劣势,就要想方设法地得人心,才能让更多的人投奔到我们旗下,壮大我们的军队——不仅要得到黎民百姓的支持,也要得到一些雄霸一方的王公贵族的支持。”
“空话人人会说,可具体怎么做呢?”刘文静cha嘴道。
“所谓政治,就是用尽各种光明正大的借口来做各种肮脏下流之事,哪怕明知道自己手段卑鄙,也一定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做遮羞布。可惜绝大多数反王都是流民草寇,并不知道这一点,这就是我们的一大优势。”即是说这些事,李建成依然带着沾不上人间烟火的纯洁笑容,“当前,各路义军没有明确的旗号,有的打出的是反隋的旗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叛军,是与朝廷为敌。最令人头痛的是现在大多数起义军纪律不好,随意抢夺财物,扰民掠民……这种起义军不仅得不到隋朝王公贵族的拥护,而且在民众中搞坏了影响,也得不到民众的支持。其实不管是隋朝的王公贵族,还是普通的贫苦百姓,他们都希望生活安定。在此动乱之际,我们只要能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就能赢得民心。换句话说,各地义军越是乱,我们就越要稳。我们以安定大隋江山、稳定社稷来号召天下,必能得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的拥护。所以一开始我们不能打出反隋的旗号。得民心者得天下。杨广的几个孩子中,代王杨侑较为贤能,我们不妨依照古代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的故事,废杨广而立杨侑,兴义兵,改旗帜,防突厥,师出有名。”
李渊听得两眼放光:“不反隋,迎代王,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争取天下人民的支持和拥护……要稳操胜券,扫平群雄,一统江山,我们只有走捷径——尊隋立代王,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且……”李建成说到这里顿了顿,“平阳公主还是我们李家的儿媳,这样做,她也比较容易接受。”
“公主又如何?不就是个女人,何必管她?”李世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不让杨艳去勾引李建成,才会自己娶了她,纵然现在杨艳怀着他的骨肉,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也没有增加多少——既然他唯一的挚爱根本不可能给他生下孩子,妻妾都不过是履行给李家开枝散叶的义务的工具而已,没什么舍不得。
先前都是李建成独领风骚,李世民只在一旁听着,让一心想帮他的刘文静有力没处使,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二公子肯为唐国公的大业做出如此牺牲,真是令人欣慰……”
“可就怕你一个不小心说走嘴,公主暗中给我们使绊子,那就十分难办了。”李建成顺着刘文静的话说下去,“而且做戏要做全套,我们对前朝公主的态度也反映了对大隋的真正态度,绝不能对公主失了礼数。”
李世民蔫了下去。
“那么对其他反王的态度呢?”裴寂道,还给了李建成一个鼓励的眼神。
“愿意投降的来者不拒,而且要予以厚待。不愿投降的杀无赦。”
“说得轻巧。”刘文静冷笑,“可是我们一无猛将二无强兵,怎么劝得其他反王投降?”
“我们来晋阳的路上,其实去瓦岗寨住了一阵子。”李建成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踹了柴绍一脚,免得他笑得太明显,让李建成不得不说出怎么混进瓦岗寨的,“在诸反王中,瓦岗寨的势力是最大的,但是李密鼠目寸光,不足以成大事。在瓦岗住了两个多月,我已经把他们的底细全部摸透,只要能把瓦岗寨的猛将挖过来,一则可以扩充我们的势力,二则对天下诸反王都能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让那些不够强的都依附我们。静叔请不要担心,我想要瓦岗的猛将,自然是希望他们能毫发无损地投诚,再者李密与你是儿女亲家,我绝不会让静叔在亲家面前为难。”
刘文静一愣:“你怎么知道?”他正是因为和李密是儿女亲家,才会受李密牵连,以至于官位不保,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支持李渊造反。
“看来建成对我们也做过研究啊。”裴寂十分得意。
李建成供认不讳:“寂叔和静叔都是晋阳的当地官员,爹爹做太原留守,难免与二位打交道,所以我在二位身上多花了点心思。”
“打交道”这个词用得好,是敌是友,只看他们的态度,是朋友的话,自然要知道自己盟友的斤两,是敌人的话,更要知己知彼。裴寂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刘大人,你还说唐国公要成事,只要二公子一人便够了吗?”
正事谈完了,眼看着这对老冤家又要吵起来,李渊连忙赶走孩子们,可即使隔着书房门,都能听见裴寂和刘文静唇枪舌剑不断。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李建成总觉得裴寂和刘文静的关系很奇怪。
“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人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管遇到什么事,一个说好,另一个就一定说不好。”李世民终于憋不住笑。
“情敌?”李元吉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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