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听到拓跋野轻轻的声音道:“你们攻下郢都,是大功一件。日后我会为你们请赏。但是,冒犯上官,该怎么罚?”
博尔帖扬起头来就要辩驳,肖天翼猛一拉他的胳膊,抢着答道:“重责二十军棍。”
西秦的军法规矩与别国不同,杀的少,打的多,一般只有临阵投敌、临阵脱逃才会被处死,而其它处罚,只是鞭打或军棍。数目从五到五十不等。而所谓军规森严,是因为无论是谁,一旦犯错,按军规处罚,绝不姑息。就算是九王,在黑煞军里当兵时也曾因犯错被打,半点都不含糊。
只听拓跋野叹息一样的声音道:“肖天翼,博尔帖赤那,自己领罚去吧。”
肖天翼垂头低声道:“是。” 而博尔帖却梗起了脖子,嚷道:“我不服。那个王八蛋不是个好货,他把您害得这么惨,害死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老狼我只是打断了他一只胳膊,已经是便宜了他,凭什么治我以下犯上的罪,他算什么王上,我不认!” 心里还有话没说出来:“要不想着得由将军您处置这件事,老狼我当场就拧下他的头!”
肖天翼狠狠按着他,而那头狼却红了眼睛,这些日子来的遭遇,一直压抑的性子在自己的主子面前爆发。“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本来就是个篡位的,凭什么让我们尊他为王上!”
张晨额现青筋,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刀斜斜看他一眼,歪歪嘴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磨他的指甲。张晨只觉得那一道眼光利箭似的扎进胸口,自己沸腾的怒火竟然渐渐熄灭,头脑慢慢冷静。在这个地方,自己可不是全无对手,可以为所欲为的啊。
拓跋野的声音依旧虚弱、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他在王位一天,你们就要以王上之礼待之。他有没有资格做王上,他的作为是对是错,自会有人评判,可评判的人却不是你们。”
“博尔帖,你应该感谢他宽宏大度,如果他允许暗卫出手保护 ,你们岂能有命活下来,如果他追究下来,你们这就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你博尔帖赤那不怕死,你也不怕牵累到家人父兄被处死吗!”
博尔帖呆住了。肖天翼等一众将领也呆住了,自从反出郢都,全是对当日遭人陷害的愤愤不平,只想着没能更痛快些报复,却从没想过其它。那个拓跋岫任由他们冲出郢都毫不拦阻,对他们的冒犯也并未追究,是宽仁大度?有这个可能吗?
只听拓跋野低哑的声音继续道:“行军打仗,总有各种手段,牺牲小队换取胜利的事情我干过,你们也干过。难道只能牺牲别人,不能牺牲自己?是不是以后遇到战事,逢必死牺牲之局,就不能命你等出战?”
博尔帖下意识地辩驳:“不是!但这不是一回事!他...” 肖天翼狠狠了拉一他,然后正色抱拳道:“将军教训得是,天翼甘愿受罚。”
博尔帖低下头,嘀咕着:“罚就罚,不就是二十棒子嘛,老子受得起。打断那小子胳膊,老子一点都不后悔。”
拓跋野闭着眼,口唇轻动,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见他神色疲惫,众人施礼告退。拓跋野叫住张晨:“替我上请罪折,请驭下不严之罪,待日后伤愈,我会亲向王上请罪。”
张晨看向他,欲言又止。以冒犯上官替代冒犯王上,一字之差,量刑差之千里。七王此番作为,明显是防着拓跋岫,一来暗示他并不承认拓跋岫国主的地位,二来,他将二将犯上的行为担在自己身上,就算拓跋岫日后反悔想追究此事,也只能针对他,不能再藉此追究二将的刑责。可王上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终于没能说什么,和刘明俊一起领命退出。
房里只留下小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紧的眉头,知道他身上现在定然十分难受,小刀心疼地轻抚他的脸,从头到脚,这个人现在也只有这一点皮肤可以接触。不愿他全部心神被身体的折磨牵扯,小刀听着外面木棍拍击在人身体的声音,找个话头儿:“你那个四哥放他们出来,就是没打算追究,干嘛对他们这么严厉,一定要治犯上的罪。反正你那个哥哥自己的位子得的也不正。”
拓跋野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说道:“军队是国之利器,不可轻忽。军人必须要心头有所敬畏,要知道敬畏王权,敬畏军法。不然,国将大乱。”
“想这么多干嘛,在我看,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快意恩仇,他坑了你,就该杀了他。”
拓跋野睁眼看看他,重又闭上,轻轻叹息:“我不是你,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走错一步,会多死很多人。”
小刀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事,从来没想过这个声名远扬的杀星要担负多重的担子,需要考虑多少问题。他念念不忘要勤练不缀,一心要从武道上胜过对方。至于带兵打仗,沙场征战,不是点齐兵马率部出击就行了吗,只要够凶够猛,就能所向披靡了吧。原来他这个王爷,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远不如自己自在逍遥。忽然想起项烨霖任性的脸,就是因为无所顾忌,才会搞得国破人亡吧。
西秦的规矩是,无论是谁受罚的时候不准动用真气护体,否则罪加一等,还要被禁制了内功后重新再打。可这两只到底是皮糙肉厚,二十军棍打完,虽然也见了血,但敷了药,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适应一阵,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上窜下跳起来,跟俩大型犬似的,比着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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