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今天绝非黄道吉日啊。出门前要看看皇历:不宜寻医、不宜杀人。要不然,说不定这会儿杀手已经一枪得手,而自己也不会赫然出现在警察的注意视线中……
有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今天周盛真得在城南医院地下车库中被杀手一枪暴头,自己就会很解恨很高兴吗?徐伟平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心情去考虑。
至少他知道自己会不安,因为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死了,就万劫不复,堕阿鼻地狱了……
(七)
过几天,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徐伟平干了两件事:
第一件,去眼镜店里配了副眼镜,花了好几百。他现在没有收入,在徐有树家里白吃白住,身上只有周克给的五千块钱,上次给小维拍片子检查手腕已经花掉一些,以后若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五千块钱肯定很快就会花光的。
不过,他还有一笔九万块钱,存在银行里,原打算是付给杀手的。但现在却是个禁忌,他暂时先不能去动用它们。
所以第二件事呢,徐伟平考虑要找事情做,养活自己和小维。虽然有了念头,做起来希望却很渺茫。周盛已经在商界封杀他,以前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没有一个肯帮他,他不能在熟悉的领域赚钱养家,就只能另寻出路。这件事徐伟平只好慢慢来。
这天,徐伟平到城南医院去换药。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医院里的情况——只见秩序照常,丝毫没有受到前几天发生的枪击案的影响。换好药,回到废品回收站的时候,老陈正站在院子里跟徐有树聊天。他来看望徐伟平,已经等一会了。
徐伟平把他迎进屋,请他坐下说话。老陈一开始就徐伟平伤口的恢复情况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从胳膊下夹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新手机,还有一张医疗卡。
“徐先生,你看你连个电话也没有,联系起来真是太不方便了。这支电话主要就是联络方便,您要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随叫随到。我要解决不了的,您也可以打电话给周总。这张医疗卡里呢,早已存好了医疗费,您以后到市里哪个医院换药,都可以直接用……”
徐伟平看到老陈把这两样子拿出来,心里就明白肯定都是周盛吩咐的。这种虚情假意、故做姿态的关心,徐伟平一向不放在眼里。只是枪击事件后,他一直心中有鬼、惴惴不安,担心那日自己一句话的疏露,是否被周盛觉出破绽。所以旋即虑及周盛今日此举是否又有其他用意?
老陈说话的时候,徐伟平只是默默的听,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想。等着对方说完,他便平淡的开口说:
“老陈,你要是了解我的话,就知道我是不会收的桌子上的这些东西的。”
老陈愣了一下,随即说:“徐先生,您说这话就有点见外了,好象不把我当朋友一样。”
徐伟平说:“老陈,你专程来看我,我很感动,当你是我的朋友。你以自己的名义提供任何帮助我都会很感激,也不会拒绝。”
老陈说:“那是自然,朋友之间出了事,还能不多帮着点吗?”
徐伟平说,“是。可有的人不是我的朋友,他的小恩小惠就象扔块骨头给丧家之犬舔。我还不想当那条狗。”
老陈说:“徐先生,您想得太多了。咱们就事论事,单说您的这次受伤,可真是个意外,换成是谁都会心里过意不去,想向您有所表示的。”
徐伟平说:“老陈,我理解你,也不想让你为难。你就当是个朋友来看看我,其他的就不要再提了。”
老陈听到这样说,就不再坚持。后来两人聊到枪击案件的侦破上,徐伟平不动声色的询问调查的进展。
老陈说:“没什么进展。枪手是职业杀手,用得是微型冲锋枪,那玩意儿国内一般小混混可买不到,30连发,20cm厚的钢板都能打穿。”
“哦?”,徐伟平自己听了都感到诧异,同时后怕,如果那天自己真得被打中,早就一命呜乎了。哎,到时真是现世现报的生动教材呢,估计可评为本年度世界倒霉之星冠军了。
“只要查到枪支的来源,是不是就比较容易有线索了?”徐伟平试探着的问。
老陈说:“具体怎么查,是警察的事情。我们这种老百姓就只能等着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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