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为了掩人耳目,徐伟平买了一顶棕色线帽,戴上照了照镜子,后来又把眼镜摘掉了。镜子里的他看起来跟平时不大一样了,象是年轻了一些。他把手插在了衣服口袋里,装做很轻松的在路上走,其实没有了眼镜,他连路都看不太清楚。
走到上次的巷口的裁缝店,驻足看了一眼门口“专业订做羽绒服”的牌子,随后推门走了进去。柜台后的一个女人正在剪裁布料,见有顾客上门,起身招呼。徐伟平想了一下,直接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坐轮椅的女的——”
不等他说完,快人快语的老板立刻恍然大悟:“你是找她啊。你是不是昨天送来两条裤子扦边的?她带回家做了,你说好今天来取的?”
徐伟平将错就错,“对的,她说今天可以取的。”
老板说:“哎呀,她今天没来,估计是身体又不好了。”
徐伟平说:“哦,她是不是就住在这个巷子里面?要是近得话,能帮忙取一下吗?我还是挺着急的。”
老板说:“对,她就住在巷子顶里面的院子里,近倒是近,可我这里走不开。”
徐伟平说:“那算了,我下次再来吧。”
说完,就转身出去,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巷子口,走进去,七拐八绕,一直走到最里面,看到一座院子,里面跟他租住屋子的院子一样的杂乱无章、拥仄狭窄。这时候似乎大家都上班上学去了,院子里面都没有人,只有冬日里的太阳横七竖八的照晒着空地里的晾衣绳,苍白安静。
徐伟平掏出眼镜戴上,看到晾衣绳上晒着一件绿色的羽绒服,有点眼熟。他试探的走到晾衣绳附近的一间紧闭的屋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半响,并没有人答应。旁边的窗台上种着几盆吊兰绿萝,徐伟平透过窗户向屋内张望了一下,什么也看不清。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从身后袭击,粗暴的反剪了双手,猛得捂住了口鼻,连推带搡押到旁边一个黑乎乎的煤棚里,一把将他抵到墙上,泥灰扑簌簌往下掉,脸颊胸口顿时撞得生疼。
“你找到我家来干什么?”身后的人呼吸粗重、低声喝问。同时放开徐伟平的嘴巴。
“……”,徐伟平试着挣扎一下,双臂却被箍得更紧,是肩膀马上就要脱臼一样。他艰难开口:“我想跟你谈谈,你放开我,我没有恶意。”
身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胳膊肘搁上徐伟平的肩胛,毫不客气的表示催促。
“好吧,我要告诉你的是,”徐伟平只好保持这种被武力胁制的状态,惴惴的说明来意,“我们上次在j市游轮上的交易,最好取消——”
停顿了一下,等待着身后的反应。
没有任何反应,杀手保持沉默。
“一万块订金是你的,”徐伟平像是找到了底气,干脆一鼓作气全说完,“让你找的人,他如今不在国内,你也找不到他。现在a市的风声没有以前紧了,你最好离开,我也不想下次再在a市碰到你。”
沉默了一会,身后的男人忽得放了手。
徐伟平赶紧扶住挤掉的眼镜,猛得牵动酸涩的手臂,忍不住呲牙吸了口凉气。他扶好眼镜,抹了抹脸上蹭得泥灰,转身看到杀手堵在煤棚口,面色一如既往的阴沉漠然。
徐伟平缓缓的把手抄到口袋里,恢复了镇定。杀手的沉默或许是种默认。徐伟平觉得还是尽早离开为妙,走到煤棚口,经过对方身边时,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在城南医院,是不是你开得枪?”
短暂的沉默。
“不是。”杀手说。
徐伟平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了煤棚,离开了院子,巷口,一直走回自己租住的屋里。坐在小维的身边,看着他画了半天画,胸口的一口闷气才象是缓过劲来,长长的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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