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伟平只是摸了摸小维的头,微笑着带着满眼关爱的注视着他,听他喋喋不休、词不达意的叙述过去几天里在乡间的美好时光。等他讲累了,徐伟平才说:“起床吧,准备吃早饭。”
保镖已经买好油条、包子和豆浆,放到客厅桌子上。到了下午,周克与老陈一起过来看他,约好晚上就在小区对面的一家饭店吃晚饭。吃完饭,老陈先走,周克送徐伟平兄弟与保镖一起回来。安排小维去洗澡后,周克与徐伟平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茶聊天。
徐伟平长叹了口气,说:“周克,我现在能完完整整的坐在这里,没有缺支胳膊少条腿,全靠你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显得特别虚假。可我这几天……”
周克拍拍他的手背,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安心调养一段时间,避过外面的风头再说。药物检验报告出来了吗?”
徐伟平说:“老陈说出来了。”
周克说:“但愿对身体不要有什么后遗症。这群丧心病狂的恶棍,什么发指的手段都能做得出来。”
徐伟平默默的瞧着桌上的玻璃杯,一片碧绿的芽叶在水中上下不安的沉浮,最终停驻在了杯底,与它的伙伴们归为一体。
徐伟平现在已经不再喝茶,所以他看得是周克的杯子,他自己面前的只是一杯白开水,平淡、苦涩、无味。
周克转头看了看他,说:“你不用担心。我和老陈都在全力保护你,还有保镖在这里,你和小维的人身安全肯定能得到保证。不要去管外面谣传的什么白道、黑道的人都在找你,还有什么20万赏金,不过是田金海同党放出的烟雾弹,他们抓不到真凶,就想拉了你做垫背。田金海号称只手遮天,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一暴死,他的那伙子同党爪牙能嚣张多久?哼,你耐下心来,静观其变,等风头过去,就没事了。”
徐伟平用手指揉揉太阳穴,无奈的摇摇头,说:“脑子里太乱,一闭上眼睛就想,却怎么都想不清楚。”
周克担忧的看着他,说:“明天让老陈带你去看看医生吧,开点安神养气的中成药,你现在瘦得就象只鬼!”
(十八)
徐伟平苦笑一下。
他们又聊了一会,周克眼睛朝向阳台外幽深的夜色,墨黑的天幕被城市中霓虹闪烁,遮蔽得看不到一粒星光。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我明天就要回j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过来看你,你好好保重。”
徐伟平说:“我很快就会没事。”伸长手臂越过桌子搭在周克肩头,反过来安慰他似的用力按了按。
周克说:“伟平,上周末,周盛回国了……”
徐伟平象是被电了一下似的收回手臂,默默的看着他。周克突然笑了,说:“你怎么象个刺猬一样。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啦?”
徐伟平耷拉下眼皮,手指尖下意识的划过玻璃杯的杯沿,说:“我不知道。怎么?”
周克说:“下周李阿姨生日,就在我家里摆个家宴,到时我来接你和小维到j市,周盛也会参加,大家好长时间没聚一起,见个面聊一聊,就象小时候那样。”
徐伟平的手指尖划过玻璃杯,涂着桌面上的水渍,一道一道又一道。
周克说:“有人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后一句我不敢苟同,前一句却一直觉得很有道理。去年周盛对你,是做得很过份,我很替你抱不平。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哥,我肯定就要一气之下与他断绝关系了。呵呵,开个玩笑……伟平,其实从小一起长大的倒底不一样,几十年的情谊,铁哥们,哪能转眼间就忘得干干净净呢!就比如你这个事情,要不是前几天周盛回国的及时,你也不能出来得这么快。再说,相信你也理解,名义上是我帮你吧,实际上很多事情,我是不便出面的,更何况我在a市的能力也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是老陈跑上跑下的打点。我是借他的力,才办得顺利。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若无周盛的首肯,我平白无故一句话,又怎能借得动老陈这种人?”
象是要给对方留下思考的余地,周克停顿片刻,瞧了瞧徐伟平的反应。徐伟平的手指抠着桌角,仿佛被那里某种新颖的构造所吸引,一遍遍的摸索抚摸,爱不释手。
周克干脆探出身子,双肘依在桌沿,面朝向徐伟平,说:“依你的性子,你心里肯定一直把周盛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来看待。可你考察考察这段时间他的表现,也并非是个不可理喻、不能谅解、把你往绝路上逼的坏蛋。你出了事,他也在维护你,说明他心里还是顾念以往的情谊的。你干吗不大度一点,拿出一种高姿态来,见个面,聊一聊,毕竟几十年的老朋友能一直维持下去,挺不容易的。啊?伟平,怎么样?下周来不来我家?”
徐伟平看他诚诚恳恳的游说了这么多,实在不忍驳他的面子,只好笑了笑,说:“当然要去了。我都好久没见李阿姨了,很想她。记得以前吃她做得南瓜饼,味道很美,五星级酒店的都吃不出那个滋味。”
周克很满意,说:“好!我到时来接你,你就负责把小维也哄好了,免得你又临时找到什么借口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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