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同样有个拥有黑色的双眸的人,被封闭在黑暗的空间内,却找不到光明。
好一会,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李墨白也没有动。
黑暗的房间内一片死寂,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会变得格外得清晰。
比如那架担架床上,胖子的鲜血顺着床沿流下,滴溅在地砖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李墨白突然笑了,笑声含着歉意:“刚才太激动,把你这里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卡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身后站着的人也笑了,徒然出手,将李墨白的身体翻转过来,压制在那个担架床边。
黑暗之中,神秘人的面庞就在眼前,可惜李墨白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人将脸凑近,混杂着烟草和玫瑰香味的温热气息吹着李墨白的耳畔,那个低沉的声音在轻笑:
“怎么会呢?小白,我看得很开心。”
看戏吗?很好……
李墨白勾起唇角,单手环住那人的脖子,侧脸寻到那个人的嘴唇。他咬咬牙,横下心,就这么生生地凑上唇,吻了上去。
身前的躯体顿了一下,放在李墨白肩上的手顺势划下,改为环住他的腰背,那人微微张开嘴唇,俯下头,热情地回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
唇舌纠缠,气息交替。
这就好似一场激烈的搏杀,为了争夺无谓的输赢,无需妥协,不能退缩,唯有执着地不断进攻,再进攻,直到将对方的领地完完全全,不留分毫地——
掠夺、占据、吞并、侵蚀……
胜负还未分出,战斗还在继续,李墨白的头脑也没有闲着。
亲吻,可以是情人之间充满爱意的倾诉衷肠,也可以只是陌生人之间欲/念外泄时的本能表现。文学作品中时常用‘仿佛灵魂被抽空’,‘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头脑眩晕’之类的语段来描述接吻时的感觉。
而正与神秘人热/吻中的李墨白心头的感觉是……厄……没有感觉。
此时此刻,李墨白微眯着眼,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在含棒棒糖,只是在含棒棒糖……
很多小孩子喜欢将圆溜溜的棒棒糖含在嘴中,用舌头上下拨/弄搅拌。现在,李墨白正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克服心中的障碍,将唇舌之间那柔软湿/滑的异物假想成儿时的棒棒糖,认真仔细地迎接‘棒棒糖’的不断挑战。
虽然那糖不甜,反而带着一点点苦涩的感觉,像经年的烟草,醇烈厚重……
李墨白的那只藏在身后的手同样没有闲着,正悄悄地在那张担架床上摸索翻找,终于,那手触碰到了躺在胖子尸体旁边的那把锋利的尖刀。
那刀不错,经过胖子精心的打磨,锋利坚韧,刀口上有倒刺,足以封喉。
李墨白握紧刀柄,暗暗地弯起唇角。
既然神秘人那么喜欢看戏,那他就让神秘人看一出更加精彩的戏。
一出伴随着死亡之吻的落幕戏。
之前每次与神秘人碰面的时候,李墨白都是被绑缚住手脚,处于劣势之中。这一次不一样,他双手自由,虽然看不见却拥有可以拼搏一番的可能。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要付出些许小小的牺牲,不过这样出其不意的偷袭胜率会更高,所以李墨白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做了诱饵。
小老鼠还在为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洋洋自得,偷了腥的猫儿早已弯了眼角。
手起刀落,却不是李墨白预料中的剧目。
黑暗中,李墨白握刀的手腕被迅速擒住,那人一击熟练地擒拿术将李墨白的手腕扭压在背后。随着那掐在他腕间的手指略施力,李墨白吃痛地叫了一声,无奈松了手,那把刀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神秘人的手里。
刀尖架在李墨白的颈间,神秘人站在他的身后,嘴贴着他的耳垂,闷笑起来:“小白,我到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玩激烈的……”
天鹅绒眼罩又覆了上来,李墨白心头挫败,刚要挣扎,颈上的刀锋抢先施压,那刀果然锋利,伴随着刺痛,小股温热的液体开始自李墨白的颈间划落。
神秘人轻轻地撕咬着他的耳垂:“不要动小白,我虽然舍不得杀你,到是不介意削几块皮玩玩。”
李墨白不敢乱动了。
神秘人按下装在口袋里的开关,白色的房间再次亮堂起来,李墨白戴着眼罩,依旧啥也看不见。
神秘人抬起脚,将胖子的尸体从担架床上踹下去,随手将李墨白推倒在床上,用担架床自带的绑带将他的身体捆住。
李墨白自然不会乖乖听话,手舞足蹈地奋力挣扎。
神秘人嫌麻烦,索性俯身压在李墨白的身上,他本来就比李墨白力气大,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不肯就范地猎物。
于是一切又恢复到以往的局面,李墨白双眼被蒙住,僵卧在布满胖子血液的担架床上,身体被床侧的三条绷带自上而下牢牢捆缚住,又蜕变成了无力还手,仍人宰割的猎物。
神秘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又开始玩敲键盘的游戏:“小白,我好心把胖子送给你,你竟然想要杀我,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李墨白心里有冲天的怨气,一面扭动身体奋力挣扎,咬牙嚷道:“混蛋,放开我!你到底想怎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的过去?既然是玩游戏,那就要遵守游戏规则,我不是任你折腾的玩具!你敢不敢松开我,大家堂堂正正地对抗,以实力论输赢?搞这种神神秘秘的,你还算个男人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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