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昸琇双目如炬,坚定望着他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只要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是夜,戴府后院,戴则渊将桌上两沓银票推到对面慵懒斜坐的黑刹罗天尊黑曜手边,一沓十万两,一沓一万两。
黑曜灌了口酒,斜眼瞄过去,最后停在那一万两银票上。
戴则渊两指压着银票,说道:“这份,是白昸琇的。”
黑曜嘴角一扯,嗤鼻笑道:“大将军的义子,盛都一少,一万两未免小气了些。”
戴则渊笑着点了点头,不假犹豫又拿出四万两叠放上去,“这些,总该够了吧,太子的人头,也不过十万两而已。”
黑曜看了一眼那厚厚一叠银票,问道:“戴大人为何要杀他?”
“黑刹罗一向不是只认钱不认人么,为何多此一问。”
黑曜扇着手中的黑色折扇,“杀手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
戴则渊饮尽杯中酒,酒杯重重掷在桌上,“胆敢觊觎本官的人,这个理由够么?”
黑曜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听闻前些日子白昸琇在宫里大闹了一场,从东宫里带走一个叫虞云的羽林郎,莫非……”
戴则渊眼尾一横,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天尊只管拿钱办事,不必多问。”
黑曜干笑两声,说道:“大人就不怕杀了白昸琇之后,那一位会因此彻底离开大人么?”
戴则渊的眼神骤然变冷,把两沓银票叠到一起,食指一下一下地扣着银票,阴狠道:“到那时,这些银票买的就是他的命了。”
黑曜眯眼看他,片刻后,低头意味深长一笑,抓起银票起身告辞,慢悠悠消失在夜幕下。
很快,便到了燕琌太子祭祖的前一夜,虞云吹了蜡烛,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有人从外面敲了两下后窗,动作极轻,若非他耳力好,床榻又正好在窗下,定是无法听到。
他抬眼望去,屋里没有点灯,月满西窗,莹白的月色透过窗纸洒进来,窗框里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瞧着极为眼熟。
虞云看了一眼房门,门外没有任何异动,想来守卫的并未发现。
他悄声坐起身,后窗已被封死,无法打开,他屈指轻轻敲了三下窗檐——白昸琇?
窗外的人随即回敲了两下——是的。然后张开五指,贴在窗纸上。虞云心头悸动,低头温尔一笑,也把手贴过去,两人的手掌隔着窗纸贴在一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掌心里的温度。
白昸琇见他有所回应,十分激动,整个人都贴到了窗上,虞云便调整了一下坐姿,倚靠在窗上,与他头并头。白昸琇偏头轻啄一下窗纸,似是在吻他的头发,虞云听到那低低的亲吻声,微微摇头笑了笑,心里笑着他的幼稚,身体却贴得更紧,仿佛便能冲破这道窗,相互依靠。
白昸琇闻到窗户那边虞云身上的气息,鼻头一酸,眼泪瞬间盈满眼眶,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自己一定会安然归来的,他还有大把的余生要与这个人一同度过,他怎会允许自己一去不归,独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孤苦。
可是,不舍的情绪犹如潮水将他淹没,想到若就此与他死别,白昸琇终是无法克制低泣出声,他连忙捂住颤抖的双唇,死死压着喉咙里的哽咽,生怕被虞云听到,大颗的眼泪滚滚而淌,很快湿了满面
第37章 伏杀(一)
黎明未至,天边方露出一点鱼肚白,东宫里已是灯火通明,黄内官带着宫人为燕琌太子更衣洗漱,所有宫人都悄悄在外衣下换上白色的孝服,没有人出声,可众人心里都明白,太子这一去,便再不会回到东宫。
准备妥当后,黄内官带领宫人退下,王严悄声进到殿里,正商议这次的行动时,白昸琇未经宫人通报,便直入殿中,未说一句话,直直跪在燕琌太子面前,俯身磕了三个响头。
燕琌太子对他大闹皇宫一事早已消了气,况且如今他即将赶赴刑场,无论生死,这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到底是不忍心再给他脸色瞧,温和道:“你怎么来了?”
白昸琇听那声音里慈爱依旧,眼睛不由发酸,眼泪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过了好一会儿,方忍下喉咙里的哽咽,说道:“属下有一个万全的法子,可保殿下无虞。”
燕琌太子与王严听了他的话不禁对视一望,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白昸琇擦了脸上的泪痕,跪起身,说道:“请恕属下不敬之罪,属下请命,代殿下前去祭祖,等东宫仪仗队离开皇宫,戴则渊必定会跟过去,调虎离山后,殿下便可趁机逃出皇宫。到时候,王教官再设计殿下坠崖的假象,世人便会以为殿下已坠崖身亡。”
燕琌太子听了,登时沉下脸来,压着嗓门喝道:“胡闹!你可知戴则渊在途中随时有可能设伏袭击本宫,你代本宫去祭祖,岂不是送死。”
“属下这条小命死不足惜,可殿下是南朝储君,国之根本,殿下的性命关系到江山社稷,不得有半点闪失。”
燕琌太子挥手打断他,“不必再说了,本宫断不会同意的。”
白昸琇神色一凛,决然道:“殿下若不同意,属下就长跪不起,殿下今天要想走出东宫大门,便是从属下的尸体上跨过!”
“你……”燕琌太子又气又痛,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急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撇开脸不去看他。
白昸琇以膝盖点地,跪着爬到他脚边,仰头看他,“昸琇自幼无父无母,这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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