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儿臣以前肯定有诸多坏处,所以上天要给儿臣一个惩罚。虽然忘光了以前的事情,但在外面的几个月儿臣却懂了许多道理见了更广的世面。”李仲云顺着皇帝的话说下去,“如果一直待在宫里,儿臣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战场上的国仇家恨生死一瞬。而且,儿臣还学了些功夫。”
“听你这么说确实不错,不过身为皇子要顾及的东西有很多。你想知道得更多可以让大夫教你,想练功夫也能让师父教你。可你一旦出去了,若让居心叵测者得知你的身份,就危机四伏。像你在乌兹,只身一人。如果慕容没有去救你,你是否打算在乌兹待一辈子呢?又或者哪天让他们知晓了你的身份,你等着被杀吗?”
李仲云听到李曜提起乌兹,脱口而出就想为乌兹辩解不是那样。但理智及时阻止了他,他低声回答:“儿臣现在在宫里了,请父皇放心。”
其实他很想亲口问问慕容恪,蒙太会不会安然无恙。
心念所及,李仲云委婉地提道:“父皇,不知慕容在宫中所任何职,儿臣还没好好向他道谢呢。”
“慕容是暗卫,所以不会轻易露面。”李曜看到少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失望,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不必挂心,他此时已然听到了。”
听皇帝所说此时此刻还有个躲在暗处将自己一言一行都看得十分清楚的人,李仲云心了打了个冷战。
“等你封王之后,也可以养暗卫。想必你已经见过太子的暗卫长宵,他原是慕容的徒弟。”
李仲云怔了一下,他回忆起长宵那可以媲美刀郎的嗓音,和慕容恪冷峻年轻的脸一对比,实在迷惑为何师父要比徒弟年轻那么多?难道长宵只是嗓音苍老吗?
“儿臣不用暗卫,”李仲云怕皇帝误会,接着解释道,“儿臣不习惯日夜让人看着。”
“随你。”
“对了,儿臣想问问贵妃娘娘气消了没有。”李仲云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鸳儿挨了板子也长了记性,望贵妃娘娘不要再生气。”
“她无妨。”李曜目光一转,落到他的头顶,“睡觉怎么不把发绳解下来?”
“哦,儿臣嫌每天起来再梳头很麻烦,就只把发冠拿下来。”
事实上,李仲云根本不会梳头。李明渊一头长发细软柔韧,滑不溜手。不要说束起来,就连扎都很难扎在一起。宫里规矩多,不像在乌兹随便一绑就行。他又不好意思每次都让碧落帮他,索性不再解发绳。每次都是好几天后发绳自己脱落,他才叫碧落来梳一次。
“梳头让宫女给你弄,不解发绳睡觉会不舒服。”
李曜不赞同他的说法,抬手用手指一勾,金线绞丝的红色发绳被解开。李仲云的头发顿时散下来,懒懒地滑落到枕头四下。
“儿臣记住了。”李仲云缩缩脖子把大半张脸都盖上,不知道是不是他听了鸳儿的话就杯弓蛇影起来,他总觉得李曜不是在用父亲的眼神看自己。
屋内的烛火无风摇曳,半透明的蜡油像是女子带着红妆的泪垂落。
“父皇提到儿臣封王,儿臣今年几岁了?”李仲云想到一个挺重要的问题。
“十六。”
还没成年,构成犯罪了吧……李仲云不由自主的展开联想。
“着急了?”
“不,封王对儿臣来说无所谓。”
“哦,那如今什么对你来说是有所谓的?”
“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李仲云抿着嘴笑一下,“还望父皇恕儿臣胸无大志,儿臣不愿做什么贤王留名于世,只想轻松过完一生。”
李曜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有暗涛汹涌。
“儿臣自知身份低微,无德无能,所以儿臣只是个顶着皇子头衔的平凡人物而已。”李仲云抬起眼睛,真诚无比地看着皇帝,“将来儿臣娶亲生子,孝敬父皇。父慈子孝,便是莫大的幸福。”
“你能这样想…朕深感欣慰。”李曜笑起来,却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这次的谈话并没延续多久,李仲云在温暖包围下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陷入黑甜乡。
李曜看了会儿已经入睡的小儿子,手指探进儿子的头发中。指尖微动就能感受到沁凉的发丝在其间滑动,然后手指游移到额上,从留下的那道疤上抚过去一直到隐藏在被子下的少年的脸。温吞的吐息喷到他的手上,痒痒的。
睡梦中的李仲云一点没有察觉,睡得很沉。他的眼皮阖上时垂下来一排又密又直的睫毛,扫出扇形的阴影。然而就只是这种单薄脆弱的漂亮,就能让李曜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他想抚摸上去,也想试着亲吻上去。但他还是怕惊醒了对方,只能硬生生忍耐住。
收回来的手中,握着刚才由他摘下的发绳。紧紧攥在手里,李曜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这样乖巧的儿子,你上哪里去找呢?罢了罢了,还是再等等吧。
心里强制性的劝阻自己,李曜站起来悄声离开。
秦楚瑶没想到皇帝今晚会来,因为她方才听人报今晚皇帝去了正阳宫。此时她正因为白天的事情又惊又怒,忙着发脾气。当她听到外面传报皇帝来了时,慌忙调整状态并命人速速将摔在地上的瓷器碎片收拾好。
当李曜进门时便看见锦衣华服的贵妃端坐在美人榻上,一脸正在等他宠幸的柔媚笑容。
“皇上,今晚怎么有空到臣妾的来华宫?”秦楚瑶徐徐站起来要行礼。
李曜上前扶住她:“朕是不是很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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