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近日心绪大起大落,气火俱浮,又逢入冬骤然变冷,寒邪入侵,这才导致病发。待我写个方子,按此方将养,能不能痊愈就得凭造化了。”下人已备好笔墨等类,孙大夫写下一纸药方,便背起药箱出得门去,陈宜宣忙差人相送。
“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可怜我济儿尸骨尚未入土,老爷又罹此重病,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陈宜宣扑到床边痛哭不已,一下一下地捶着床板。
“阿么,你别这样!呜……”李澜跪坐在陈宜宣身旁,哭哭啼啼地拽着他阿么的衣袖。已经嫁人的大少爷李潇也在一旁低声劝慰着陈宜宣,李济出事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家信,即刻动身从夫家回到了白水镇,他嫁得远,又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总是诸多不便,是以今早才刚到府上,还未从丧弟之痛缓过来,不料又遭此变故。
“哎哟……”李潇突然叫了一声,站在他身后的李池急忙上前扶着他,见他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吓得急忙招呼几个下人把人送回房里,又嘱咐把大夫再叫回来。
李池从进屋一直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站在李潇身后。这会儿李潇动了胎气,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李传富,却是陪着李潇出去了。
屋里的人一下子空了一半,姚可人这时才姗姗来迟,怀里还抱着李漱,从他住的院子赶到主院,姚可人已是累得不行,一进屋赶紧把李漱放下来。原本他正哄李漱睡觉呢,听说老爷突然病重,立刻要过主院去,可李漱却边哭边拉着他的衣服不放,外面天寒地冻的,姚可人自然不愿带李漱前去,就说自己一会儿就回来,但李漱执意要跟着他,没办法,姚可人只得给他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抱着人去了。结果走到半道,许是被他们慌里慌张的模样吓到了,李漱急着要上茅厕,这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嫁到我们家就没好事,你给我滚,滚出我们李家!”姚可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陈宜宣上来就是一巴掌,还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哇……”年纪小小的李漱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大哭不止,却扔固执地藏在姚可人身后。
“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个祸害赶出李家,给我过来!”陈宜宣仿佛疯魔了一般,扯散了姚可人束起的头发,拽着他往屋外走。他与李传富早年也算是白手起家,一把子力气倒还胜过姚可人。
姚可人也没怎么反抗,跌跌撞撞地被动地往外走。陈宜宣拽他的时候,连带着把李漱也拽倒了,陈宜宣好似没看见,姚可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漱扑倒在地。有下人把李漱抱了起来,却被他挣脱开,迈着两条小短腿跟在后面跑,边哭边喊:“哥么,哥么……阿么,你放了我哥么……”
李澜见眼前局面混乱,他阿么两眼猩红,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就远远地躲在后面。
到了门口,陈宜宣让下人打开大门,将姚可人推出了门外,并吩咐道:“去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一并扔出去!”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李麽麽带着两个小哥儿去了。
“阿么,你就算再讨厌我,也等我送相公一程再赶我走,怎么说也是夫夫一场,不亲眼看他入土为安,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姚可人狼狈地爬起来,跪在门槛外。
“我不会让你这个灾星再靠近我儿子的,你想他死后也不安宁吗?从今往后,你与我李家再无瓜葛!”
“哥么!”李漱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还没等他跨过门槛,陈宜宣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冲一帮下人喝道:“愣着干嘛,还不看住小少爷!”李漱被人抱了起来。
李麽麽拿着两个包袱回来了,东西少得可怜,在陈宜宣的示意下,他将包袱扔到门外,落在姚可人身前。
“阿么,求求你不要赶哥么走,不要赶他走,我求求你了。”李漱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陈宜宣却充耳不闻。
“关门!”大门缓缓关上。
“哥么!”李漱拼命地想挣脱身后人的怀抱。
姚可人膝行两步,终是停了下来,大门在他眼前关上,他倒是没多舍不得这富贵生活,只一样:少了他,小漱得有好一阵子不开心了。等再听不见李漱的哭喊声,姚可人才捡起地上的包袱,踏着灰冷的月色走在空旷凄冷的街道上。
他看着才数月未见的家门,门前的两盏灯笼灭了一盏,另一盏也昏昏暗暗,却聊胜于无。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迟迟没有敲门,月亮也躲进云里。
第48章 风寒
天气变冷之后,韩应因为见了风,咳嗽又严重了,村里杨郎中家药尚未备齐全,易洛便带着韩应上镇上的回春堂去了。魏初阳跟易洛偶有见面,得知韩应身体不适,就抽了空一道去了。
孙大夫替韩应把了脉,又观察他的喉舌,魏初阳和易洛安静地陪在一旁。
“大夫,大夫!麻烦你给抓点药,很急!”一个十来岁的哥儿冲进了医馆,身量勉强够得着柜台。
魏初阳等人看过去,却是姚可人的弟弟姚惜人。
“惜人,你怎么在这儿?谁生病了?”魏初阳首先发问。
“初阳哥,你在这儿正好。我哥哥他生病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姚惜人见到魏初阳,就像见到救星般,拽着他的袖子眼泪就滚了下来。
“药是可以乱抓的吗?胡闹!还不赶紧带路,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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