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嫉妒或是……吃醋什么的。”
“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有时候就喜欢把事情复杂化。”斑簌调笑道,“你老了,这很正常。”
“斑簌。丘鹤鸣的事情才过去一个星期不到。”
听清楚遥警告的语气,斑簌也一本正经起来:“可最后不是按自杀结案的吗。”
“不然呢?这种事他们查不到的。”楚遥甩开空掉的烟盒,“但是我可以。本来我可以的……我以为我可以。”
“……颜扬他怎么说?”
“他说他就是按我说的做的。”楚遥倦怠地捂住了脸,“我能知道他没有说真话,可是……”
斑簌鲜少见到这样手足无措的楚遥,而接下来的话更令他觉得难过:
“我想他的确是吸收我的能力。”
斑簌努力地安抚着:“又不会很糟吧,他不过是……”
“我不能让他告诉我那晚他究竟对丘鹤鸣做了什么,我甚至不能让韩衾留下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楚遥喝光了手边的那杯酒,双手拉过斑簌的脸,“斑簌你看着我……”
“喂……”
“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再也不要陪你做这种无聊的实验。”
斑簌胡乱地拨开他的手,眼睛闭得紧紧的。闭了一会发现对面没了动静,才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那人正侧着头趴在桌上,肩膀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着。
似乎还算……平静?
“楚……楚遥?”
“我很好……”
“你喝多了……而且……”
“没事了真的。”
“而且你忘了吗?”斑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有个灯泡亮了起来,“你要渡劫了啊,身体会变弱也是正常现象啊。”
是的,又忘了。
怎么又忘了……
唉。
有些事好像永远都不能真正放在心上。
“你说得对。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楚遥爬起来,脸上又是一片云淡风轻。环顾了一下四处巡游的风骚女招待:“今天怎么不见图长老?”
“嗯,前几天有个客人骚扰她,她跟人干了一架,伤得一条腿都在哗哗流血,回去养伤了。”
“脾气还这么暴。”可以想象那只好的眼睛估计也快到期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斑簌撇撇嘴,“你有空老琢磨颜扬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还不如多关心朋友。”
“是呢。整天跟他住一块的又不是你。”自然不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感和不安全感是什么了,“况且我的确……很忙啊。”
“你忙?找工作?改论文?”斑簌嘲讽道,“你那论文八百年前就写过一遍了。”
“你又知道了?八百年前还没你呢。”
这话怎么说到这的。斑簌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楚遥:“我只是打个比方好吗?”
这是岳初林第三次光临夏南阁了。
修缮一新的楼梯,清一色的银质烛台,眼见的一切都令人赏心悦目。
当然还少不了袁妈妈殷勤的招呼。
“繁霜?”袁妈妈笑得像朵牡丹花,“我的大少爷,您这么捧他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岳初林羞涩一笑:“妈妈言重了。不知他是否在呢?”
“在……那必是在的。只是不巧,您来了就晚那么一步。”袁妈妈似乎早有准备,“但是我听丫环说,今儿个蒲荷倒是心情不错,也许您想换个口味?”
“蒲荷么……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袁妈妈见他一副谦逊模样,深知这类不贪喜乐又不善言表的书生是最憎人无休无止的絮叨的。
“那——七姑!快来快来……”
“不必劳烦。我自己四处逛逛,等一等他便是。若有惊扰,还请妈妈多担待。”
袁妈妈挥挥手绢又把正跑来的七姑打发走了,说是不再多言,话忍不住又说了小一车:“哟,这话说的真见外。您来了这么多回,这么照顾我们家繁霜,哪还敢挑您的不是?岳少爷您尽管放宽了心,怎么舒服怎么来,请便吧。”
出了正堂,行至前庭,眼见是一个不小的回廊,来来回回却似乎不曾有客人停留,只见几个下人匆匆穿过;抬头可见稀疏的星光,寂寥如廊檐一周的红灯笼;正中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石雕,虽遮住了前方的景致,却遮不住前方众人贪欢嬉闹的声响。
绕过石雕,横穿走廊,两旁花草丛生,又有繁茂古树相伴一二,倒是个僻静幽雅之地;岳初林直到出了拱形门,才发觉原来夏南阁那牌匾下的灯红酒绿只是冰山一角,这中院的景致才叫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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